崔宇星的手指还贴在投影仪前的地面,那枚旧纽扣静静躺在冰晶上,边缘映着微弱的蓝光。他没动,呼吸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但体内星核的位置已经开始发烫,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持续的震颤,像有东西在深处敲击节拍。
他慢慢收回手,把纽扣重新塞进贴身口袋。指尖碰到耳钉裂口时,那颗星核残片嗡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信号。
主殿的空气变了。
不是温度,也不是气味,而是某种更细微的波动——像是水底的暗流,看不见,却能让皮肤发紧。他站起身,脚步没动,但左耳的共鸣频率突然加快,一连三下,短促而规律。
系统有反应。
他闭眼,意识沉入胸腔。星空还在,三颗星点缓缓旋转,可边缘处多了点异样:一道弯曲的纹路浮在那里,像是用光刻上去的,形状陌生,却让他心头一沉。
那不是他见过的任何符文。
他睁开眼,看向地面。刚才刻下符文的地方,冰面正泛起细小的波纹,像有看不见的笔在下面重新描画。他蹲下,指尖刚要触碰,整块冰面突然亮了一下,一道完整的符文轮廓浮现出来,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就熄灭。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把耳钉对准投影仪残余的星核。蓝光顺着裂口渗出,与体内星核形成回路。空气中的震颤立刻变得清晰,频率和系统捕捉到的完全一致。
找到了共鸣源。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缕细线——银灰色,几乎透明,是林晚秋早年留下的结界丝线。他没动声色,只是将它缠在右手食指上,然后轻轻按在冰面。
丝线微微一颤。
他知道它感应到了。结界师的丝线天生对法则波动敏感,哪怕只剩残余气息也能捕捉轨迹。他顺着丝线的颤动方向,用指尖在冰上重新勾勒,一笔一划,缓慢而稳定。
第三遍时,符文完整浮现。
它不像现代魔法阵那样规整,也不像古塔铭文那样繁复,反而有种原始的简洁,像是某种语言的起始符号。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抬手,将掌心贴在符文起点。
冰源魔力外溢,顺着纹路蔓延。符文亮起,蓝光由弱转强,紧接着,投影仪的黑晶球体猛地一震,内部浮现出残影——百年前的南明市再次出现,但这次不是全景,而是聚焦在星核塔顶的圆阵。
主祭者站在中央,双手抬起,掌心对准星核。
画面停在施法前三秒,静止不动。可符文每亮一次,这三秒就重复一遍,像是被卡住的齿轮,反复回放。
他盯着那双手。
手印结构和壁画上的一模一样,但这次更清晰。他抬起自己的手,下意识比划,动作完全同步。
系统星空突然震动。
“冰源”星点微光一闪,紧接着,那道陌生符文在意识边缘剧烈闪烁,像是被激活了。他感觉到一股拉力,不是来自身体,而是识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记忆里钻出来。
他没躲。
反而将更多冰源魔力注入地面符文,用冰晶延缓能量扩散速度。这是他在废墟陷阱里学会的技巧——冻结不是为了停止,而是为了看清过程。
符文的光开始分层。
外层是蓝,代表当前激活状态;内层泛着微金,像是某种编码。他盯着那抹金色,忽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单纯的魔法波动,它带有时间刻度,每闪一次,就向前推进0.3秒,和当年时空分离时的“静止窗口”完全一致。
他立刻伸手,从心口取出那缕黑烟——周砚之残存的骨铃意识。他没指望它还能说话,但系统刚才的反应说明,它可能还有解码功能。
他将黑烟轻轻送入意识星空,靠近那道符文。
两者接触的瞬间,星河一震。系统自动调用黑烟中的残余波动,模拟出一段古文字解析流程。几秒后,三个字缓缓浮现:
“门未闭,隙常开。”
不是完整句子,也没有上下文,但意思足够清晰——空间裂变不是一次性的灾难,而是一道从未真正关闭的门,周期性开启,像呼吸一样规律。
他盯着那三个字,没出声。
可左臂忽然一紧。冰晶花从指尖开始蔓延,速度比之前快得多,已经爬过手背,直逼肘部。他低头看,皮肤下的血管正泛出蓝光,像是被符文能量反向侵蚀。
系统开始失控。
“时痕”星点闪了一下,随即熄灭。整个星空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喉咙,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抬手,将耳钉狠狠按在眉心。
不是为了止痛,而是为了强化神经连接。系统只认共鸣频率,而疼痛能刺激信号传输。他死死盯着“冰源”星点,用意志把它固定在原位,阻止能量逆流。
符文的光开始衰减。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这种级别的波动不会持续太久,一旦中断,信息就会丢失。他必须在消散前让系统捕捉到最后一段残影。
他松开耳钉,改用左手按住地面符文终点。冰晶化已经蔓延到肩部,动作变得迟缓,但他还是撑住了。右手指尖划过符文最后一笔,将魔力输出调到最低,只维持一丝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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