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青云宗还有十里地,林风就勒住了脚步。
路边茶馆的凉棚下,四个穿灰衣的外门弟子正围着张桌子吹牛,嗓门大得能掀了棚顶。林风刚坐下点了碗茶,耳朵就被“刘师兄”“张师兄”这俩名字灌满了,指节攥得茶碗沿“咯吱”响。
“上回在山下酒楼,刘成师兄瞅着店小二上茶慢了,反手就是一巴掌!那小子牙都飞出去两颗,跪在地上跟捣蒜似的磕头,刘师兄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虎师兄更猛!前儿个外门有个新来的,练剑时没留神挡了他的道,直接被他一脚踹断三根肋骨!现在还在医堂躺着呢,据说连药都没人敢送——谁他妈敢得罪张师兄啊?”
“嗨,谁让人家是内门红人呢?听说俩人都摸到筑基后期的边了,跟长老们走得近,咱们这种外门的,见了都得绕着走,不然被当成蚂蚁踩死都不知道!”
林风端着茶碗,指腹在冰凉的碗沿上磨出红痕。
刘成,张虎。
这俩名字,跟埋在骨头缝里的刺似的,扎了他五六年。
当年他还是青云宗杂役弟子时,这俩货就没少欺负他——抢他好不容易采来的灵草,把他攒了半年才买下的聚灵玉摔成碎渣。
最狠的还是他被栽赃陷害的那天,不仅被废了丹田,还被扔下山去。
“筑基后期?”林风低笑一声,茶水在碗里晃出涟漪,“来得正好,省得我挨个找。”
雪绒驼从他怀里探出头,小鼻子抽了抽,对着那几个外门弟子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这小家伙耳朵尖,八成是听出这几人在说坏话。
林风按住它的脑袋,往它嘴里塞了块灵米饼:“乖,别闹,还没到时候。”
付了茶钱,林风没走正门。
他绕到青云宗后山,那片乱石坡上有道裂缝。
当年就是滚落到这儿获得了大帝令才捡回了一条命。
裂缝比记忆里更窄了些,藤蔓缠得密不透风。林风挥刀割开藤蔓,钻了进去,一股熟悉的、带着傲慢的灵气扑面而来。
还是这股味儿,青云宗的灵气都透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蛮横。
他猫着腰,借着树影往前挪。
内门弟子的住处比当年更气派了,青砖铺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只是走在路上的弟子,个个下巴抬得老高,跟谁都欠了他们八百灵石似的。
刘成和张虎的院子在竹林最深处,挨着建的,比旁边的院子大出一圈,门口还立着两尊石狮子,石狮子眼睛上镶着铜片,在太阳底下闪着贼光,透着股暴发户的俗气。
林风刚躲进竹丛,就听见一阵嚣张的笑骂声。张虎回来了,穿着件绣金线的锦袍,肚子挺得像个皮球,身后跟着三个跟班,一路走一路踢石子,骂骂咧咧的。
“妈的,那老东西真不识抬举!不就是株凝露草吗?老子给五十块灵石都算看得起他!明天就让他知道,在青云宗,老子说一,没人敢说二!”
“虎哥威武!等您进了长老院,整个青云宗的灵草还不都是您说了算?”跟班拍起马屁来,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张虎脸上。
张虎得意地笑,手刚摸到门环,突然往竹丛这边扫了一眼:“谁在那儿?”
林风刚想屏息,雪绒驼突然打了个喷嚏——这货不知啥时候叼了片竹叶嚼,被呛着了。
“嗖!”
张虎拔剑的速度倒不慢,剑气直逼竹丛:“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放火烧了这片林子!”
林风暗骂一声,知道藏不住了。他压低声音,用当年那副怯懦的调子喊:“张师兄,是我。”
张虎愣了愣,剑势缓了些:“你是谁?装神弄鬼的!”
林风慢慢从竹丛里走出来,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微微耸着,活脱脱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废柴:“张师兄忘了?我是林风啊,以前给您送过灵米的。”
“林风?”张虎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嗤笑一声,笑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那个被废了丹田的废物还活着?你还敢回青云宗?”
他上下打量林风,见林风穿着粗布衣,气息也就凡人的样子(林风故意收敛了修为),眼里的警惕瞬间变成了赤裸裸的轻蔑:“怎么?在外头讨饭吃不下去了,想回来给老子当狗?也是,像你这种废物,除了摇尾巴,还能干啥?”
跟班们哄堂大笑:“虎哥,这废物当年给您提鞋都不配!您让他滚,别脏了这儿的地!”
林风低着头,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冷弧。
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把人踩进泥里还嫌不够,非要再撒把盐的傲慢。
他缓缓抬头,脸上的怯懦像潮水般退去,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是啊,回来讨点东西。”
“讨你妈的……”张虎的脏话刚出口,突然感觉一股磅礴的威压压过来,像座山似的砸在胸口,他手里的剑“哐当”掉在地上,脸瞬间白了,“你……你是筑基后期?!”
林风没说话,只是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的竹叶就“呼”地飞起一片,竹林里的鸟“哗”地惊飞一群,三个跟班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裤裆都湿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