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了荒凉的工业区,只有远处城市边缘映出的微弱光晕,以及他们这辆孤零零的防弹越野车发出的灯光,切割着浓重的黑暗。风穿过废弃厂房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更添了几分肃杀与寂寥。
沈砚之迅速检查了一下车辆状况,确认刚才的逼停和短暂交火没有造成致命损伤。他回到林微身边,看到她仍盯着地上那两具黑衣人的尸体,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没事吧?」沈砚之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微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尸体上移开:「我没事。只是……这些人的出现,证实了妈妈录音里的话。‘观察者’真的存在,而且他们已经毫不掩饰了。」
「嗯。」沈砚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警惕任何可能残留的威胁,「这里不能久留。警方虽然被暂时引开,但枪声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关注。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去哪里?原来的安全屋已经暴露了。」林微问道。
沈砚之快速思索着:「去备用地点。晓冉应该已经启动了应急协议。」他示意林微上车,「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越野车再次启动,引擎的低吼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沈砚之没有开灯,凭借卓越的夜视能力和对地形的记忆,驾驶车辆驶离工业区,拐上一条偏僻的县级公路,随后又转入更小的乡道,不断变换方向和路线,以摆脱任何可能的追踪。
车内气氛凝重。刚刚经历的伏击、母亲录音带来的冲击、以及“掌灯人”若隐若现的干预,都像巨石一样压在两人心头。
「那个狙击手,」林微打破沉默,「手法那么精准,只压制不灭口,最后还引来了警方逼退他们……真的会是‘掌灯人’派来的吗?」
「可能性很大。」沈砚之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风格不像任何已知的雇佣兵或安保团队。更重要的是,时机拿捏得太准了,正好在我们最危急的时刻出现。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情报支持。」
「他/她为什么要帮我们?妈妈在录音里说,‘掌灯人’目的不同,可以有限度信任Z……这个Z,会是那个狙击手吗?还是联络人?」
「信息太少,无法判断。」沈砚之微微皱眉,「但无论如何,这种隐藏在暗处的‘帮助’也充满不确定性。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存在上。必须依靠自己掌握主动。」
「主动?」林微看向他,「我们现在连对手的全貌都看不清。」
「但我们已经抓住了他们的尾巴。」沈砚之目光沉静,「陈教授的U盘,还有……我们或许可以‘请教’一下那位‘血隼’先生。」
林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审讯那个被俘的佣兵?」
「没错。他是目前我们所能接触到的、最直接参与行动的人。哪怕只是外围成员,也可能提供关于雇主、行动指令乃至‘观察者’碎片化信息的关键线索。」沈砚之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晓冉应该已经把他转移到备用安全屋了。我们需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
大约一小时后,越野车驶入一个看似普通的农家乐山庄。但进入内部后,同样是经过严密安保设计的空间。夏晓冉已经焦急地等在那里,看到他们安全抵达,才长长松了口气。
「砚哥!微微姐!你们可算到了!担心死我了!」夏晓冉拍着胸口,「刚才监控看到工业区那边的动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们没事。情况怎么样?」沈砚之边问边走向内部。
「备用安全屋一切正常,绝对安全等级更高。那个‘血隼’的佣兵被单独关押在隔离审讯室,医疗机器人给他处理了伤口,暂时死不了,但也跑不掉。」夏晓冉快速汇报着,「不过这家伙嘴很硬,初步问询什么都不肯说,标准的雇佣兵做派。」
「带我们去见他。」沈砚之简短命令。
穿过几道厚重的安全门,他们来到一间墙壁覆盖着吸音材料、灯光冷白的房间。那个代号“秃鹫”的佣兵被特殊的束缚带固定在金属椅子上,脸上还带着伤,但眼神凶狠而警惕,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看到沈砚之和林微进来,他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沈砚之拉过两把椅子,坐在“秃鹫”对面,林微坐在他侧后方。沈砚之没有说话,只是用平静无波的目光审视着对方,无形的压力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哼,省省吧。」「秃鹫」率先开口,声音沙哑,「老子什么都不会说。行有行规,坏了规矩,以后就不用在这行混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沈砚之依旧沉默,只是微微侧头,对夏晓冉示意了一下。夏晓冉在操作台上敲击了几下,房间一侧的墙壁亮起,显示出一些数据和资料。
「‘秃鹫’,这只是你的代号。」沈砚之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你的真名是卡尔·詹金斯,前‘野狼’特种部队成员,因违反交战规则被开除。之后活跃于中东和北非的灰色地带,擅长渗透与狙击。你有两个妹妹,一个在堪萨斯州读大学,另一个患有慢性疾病,需要长期服用昂贵的药物。你的佣兵收入,大部分都汇回了国内一个秘密账户,用于支付学费和医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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