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器在岩层中扫出第三道异常波纹时,罗令抬手示意停机。王二狗立刻关掉手持仪,机甲履带陷在半凝固的岩泥里,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赵晓曼蹲在南侧岩壁前,指尖悬在一块凸起的青铜片上方,没敢碰。
“这纹路……”她低声说,“和藤蔓上的是一样的。”
罗令走过去,残玉贴着胸口,凉得发紧。他没说话,只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又从背包里取出一截老竹竿和一卷麻绳。王二狗看着他动作,张了张嘴:“真要用手?这玩意儿刚才让我的机甲停了三分钟。”
“金属一靠近就失灵。”罗令将竹竿递过去,“你用这个,把那块青铜简撬下来。”
王二狗接过竹竿,小心翼翼探向岩缝。刚一触碰,整片岩壁嗡地一震,探测仪屏幕瞬间黑了,连带着头灯也熄了两盏。他手一抖,竹竿卡在缝隙里。
“别拔。”罗令按住他肩膀,“让它卡着,等它自己松。”
三人站在原地,谁也没动。岩层深处传来低频震动,像是某种节奏缓慢的敲击。过了将近两分钟,竹竿轻轻晃了一下,像是被岩壁吐了出来。王二狗赶紧收手,青铜简落在麻布上,发出一声闷响。
赵晓曼戴上棉手套,轻轻拂去表面岩灰。青铜片约莫巴掌大,边缘不规则,像是从更大器物上断裂下来的。正面刻满扭曲纹路,中间一段呈螺旋状缠绕,末端分叉如枝,和第293章变异藤蔓表皮的符号完全一致。
“这不是装饰。”她翻过简片,背面有几行小字,“这是禁令。”
罗令接过简片,残玉忽然一烫。他低头看,玉面那道细纹微微张开,像是吸了水的裂痕。他立刻盘腿坐下,闭眼凝神。
梦境没来。
不是以往那种缓缓浮现的古村图景,而是一片黑。他再试一次,心念沉下去,残玉贴在额前,凉意渗进太阳穴。这次,梦境边缘裂开一道口子,画面扭曲着闪现——山体崩塌,地底喷出黑雾,一群穿麻衣的人跪在祭坛前,双手举向天空,嘴里喊着听不清的词。下一秒,整片大地裂开,星图从天穹坠落,像烧红的铁片砸进岩浆。
他猛地睁眼,额头一层冷汗。
“怎么了?”赵晓曼扶住他胳膊。
“他们试过。”罗令喘了口气,“三百年前,古越族人用这种术抽‘幽质’,结果地脉断了。”
“什么术?”
他把梦里看到的说了一遍:祭司用金属阵列连接地核,强行引导“幽质”能量,驱动星舰升空。起初成功了,但三个月后,地壳开始塌陷,星图紊乱,整个大陆沉入地底。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块青铜简上,刻着八个字——“术兴则地亡,欲盛则根断”。
赵晓曼听完,手指在简片上划过那行小字:“禁术·引星——窃天之力,逆地之脉。这根本不是技术,是警告。”
王二狗听得直咽口水:“那咱们现在算啥?不也在这挖矿?”
“不一样。”罗令盯着简片,“他们用金属阵列强抽,我们是缓取。但一旦上机械,就是重走老路。”
“可矿自己会赶人啊!”王二狗指着天空,“上次那艘船,不就是被甩出去的?有它守着,咱们怕啥?”
罗令没答话,只把残玉按在简片上。玉和青铜接触的瞬间,一道极细的光丝从纹路中升起,像被风吹动的蛛丝。光丝延伸到半空,突然折返,直冲他眉心。
他再次闭眼。
这次梦境稳了些。画面清晰起来:古越族祭司站在地裂口前,手里握着一根玉尺,正往岩层里插。他不是在采,是在“封”。玉尺插入后,黑晶停止浮动,引力波平息,地底鸣响渐弱。旁边石碑刻着操作流程——以玉定脉,以音调频,以人力缓取,每取一单位,需补三亩林。
他睁开眼,把玉尺的事说了。
王二狗挠头:“咱哪有玉尺?”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李国栋拄着竹杖走来,裤脚沾着露水,手里拎着一个油布包。他没看别人,径直走到罗令面前,把包放在地上,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把玉尺,通体青灰,和残玉颜色一致,尺身刻着细密刻度,末端雕着一只闭眼的鸟。
“祖上传下来的。”李国栋声音低,“说是一代代守着,等能看懂的人。”
罗令没动。他知道这东西的分量。
“你梦见的那些事,我爹也说过。”李国栋盯着他,“说古越族不是毁于外敌,是毁于贪快。他们造了星舰,却忘了地要喘气。”
罗令缓缓伸手,接过玉尺。
尺子入手温润,不像石头,倒像有体温。他走到矿脉裸露处,将玉尺轻轻贴在岩壁上。残玉同时发烫,黑晶表面泛起微光,缓缓浮起三厘米,悬在空中,不动。
“它认这个。”赵晓曼轻声说。
“所以不能用机器。”罗令回头,“钻头一开,就是强取。等于重启‘引星之术’。”
“那咋办?就这么一点点拿?”王二狗急了,“等十年才能攒够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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