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法?”
南宫宸的话语,如同在死寂的潭水中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苗人凤那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容。
胡斐更是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
“南宫兄弟,你……你说什么?真有办法?”胡斐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苗人凤虽未开口,但那微微前倾的身体和骤然绷紧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没有人真正甘心永远沉沦于黑暗,尤其是对于他这样曾经站在武林顶峰、视剑如命的豪杰。
南宫宸神色肃然,目光扫过程灵素,见她眼中也闪过一丝思索与了然,知道她已明白自己的意图。
他转向苗人凤,沉声道:“不错。常规药物已难起作用,因为病灶核心在于‘异物堵塞’与‘经络毁损’。唯有以外科之术,直接介入,清除淤塞,疏通经络,方有一线生机。”
“外科……之术?”苗人凤重复着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词汇。这个时代,虽有华佗刮骨疗毒的传说,但真正精细的外科手术,尤其是眼部手术,几乎是闻所未闻!
“正是。”南宫宸语气笃定,开始阐述他的方案,其理论支撑既古老又超前,“此法原理,部分源于《黄帝内经·灵枢》篇中对经络、孔窍的论述,认为目为宗脉之所聚,其功能有赖气血充盈、经络通畅。部分,则基于我们对人体细微结构的更深理解。”
他尽量用苗人凤和胡斐能听懂的语言解释:“苗大侠眼中嵌入的金属碎屑,如同河道中的巨石,阻塞了气血的运行,也破坏了承载视物功能的精细结构。程姑娘将以‘金针拔障术’为核心,辅以药王谷秘传灵药。”
“金针拔障术?”苗人凤微微动容,他隐约听说过这门失传已久的针灸奇技,据说能治疗一些疑难眼疾,但风险极高,对施术者要求更是苛刻至极。
“不错。”程灵素此时接口,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此术需以特制金针,凭手感与内力感知,深入眼部,拨开、震碎或吸附出那些嵌入的碎屑,同时以药力护住未损经络,刺激其再生。过程需极其精准,差之毫厘,非但无效,反而可能造成更大损伤。”
她看向南宫宸,补充道:“南宫公子提出的‘无菌’、‘消炎’、‘镇痛’理念至关重要。手术环境需绝对洁净,所用器械、布巾皆需以沸水及特制药液反复蒸煮。术中术后,需持续使用抑制‘邪毒’滋生、缓解疼痛、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物。这些,由公子负责。”
这是两人在路上就已商定好的分工。
程灵素主刀,负责最精妙的金针操作和核心药液调配;南宫宸则凭借现代知识,负责创造尽可能安全的手术环境、提供药物支持和术中监护。
苗人凤沉默着,他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眼前这一对年轻男女话语中的自信与严谨。这并非江湖郎中的夸夸其谈,而是基于某种深奥道理的、有条不紊的方案。
尤其是南宫宸提出的那些“洁净”、“消炎”等闻所未闻却直指关键的概念,让他隐隐觉得,这或许真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生路。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挺直的脊梁似乎注入了一种决绝的力量。
“既然有一线之机,老夫……岂能畏缩不前?”苗人凤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毅,“便将这双残目,交予二位!无论成败,苗某……感激不尽!”
决心已下,立刻准备。
程灵素开出了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列出了所需的各种药材、金针规格、以及蒸煮器械所需的特殊药草。
马春花和袁紫衣立刻动用了所有资源,在影堂的协助下,以最快速度搜集齐全。
手术地点选在了屋内最为通风、光线最好的房间。
南宫宸亲自监督,指挥人手将房间彻底清扫,所有家具都用沸水擦拭,地面洒上石灰。
手术用的桌椅、布巾、器皿,连同程灵素那套长短不一、细如发丝的金针,都在特制的药液中反复蒸煮消毒。
程灵素则闭门不出,精心调配着术中需要使用的麻醉药、止血药、保护眼球的药液,以及术后使用的消炎生肌散。
每一种药材的份量、火候,她都要求得一丝不苟。
胡斐与袁紫衣负责外围警戒,确保手术期间绝无任何打扰。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次日正午。
阳光透过擦拭干净的窗户,照亮了这间临时手术室。
苗人凤平静地躺在铺着洁净白布的木榻上。
程灵素净手之后,站到了榻前,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最精密的天平,再无半分情绪波动。
南宫宸站在她身侧,手中托着盛放金针和药液的消毒玉盘,神色同样凝重。
“苗大侠,请放松。麻药会令您昏睡,感觉不到疼痛。”程灵素轻声道,随即用沾了特制麻药的棉签,轻轻涂抹在苗人凤的眼周穴位上。
不多时,苗人凤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陷入了深度麻醉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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