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宸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梅超风?
黄蓉心中一惊,她自然知道这位背叛师门、练就了阴毒“九阴白骨爪”的师姐,其手段狠辣,行事乖张,早已不是桃花岛门人。
陆乘风师兄双腿残疾,庄中虽有些庄客,但若对上梅超风,恐怕凶多吉少。
“梅超风?她为何会去找陆师兄麻烦?”黄蓉蹙眉,迅速思考着,“是因为《九阴真经》?还是爹爹的缘故?”
“旧怨牵绊,加之有人推波助澜。”南宫宸并未详说,只是道,“此时不宜耽搁,我们需尽快赶往太湖。”
对于南宫宸这看似未卜先知的判断,无论是新加入的黄蓉,还是早已习惯的程灵素与袁紫衣,都未曾提出质疑。
黄蓉是彻底信服了南宫宸的智慧与格局,只觉得他既然这么说,必有深意和依据。
程灵素和袁紫衣则是一路行来,见证了南宫宸太多算无遗策的安排,早已形成了绝对的信任。
四人当即不再停留,结算了房钱,牵出马匹,径直出了张家口,向南折往太湖方向。
越往南行,天气愈发湿润,虽仍是冬季,但水汽氤氲,寒意更添几分浸入骨髓的湿冷。
沿途景致也逐渐变化,阡陌纵横,河网密布,小桥流水人家取代了北地的苍茫辽阔。
黄蓉换回了那身浅碧衣裙,外罩了一件南宫宸为她添置的月白色绣梅花斗篷,骑在一匹温顺的枣红马上,与南宫宸并辔而行。
她心情极好,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一路上妙语连珠,时而指点江山,评论风物,时而与南宫宸探讨些机关算学、美食心得,甚至将桃花岛上一些不涉及核心传承的奇门阵法原理也娓娓道来,毫无保留。
南宫宸含笑听着,偶尔插言几句,往往能直指关键,或者提出更精妙的见解,让黄蓉美目异彩连连,只觉与南宫大哥交谈,每一次都能有所获益,畅快无比。
程灵素依旧安静,但看着黄蓉活泼灵动的身影和南宫宸脸上那难得的、真正放松的笑意,眼中也带着柔和。
袁紫衣则负责前后探查,她那匹白马神骏异常,时常前出数里,又悄然折返,带来一些沿途的讯息。
“前面不远便是太湖地界了,”一次袁紫衣折返后,对南宫宸道,“归云庄在西山岛附近,需得乘船过去。湖边有个渡口,常有庄上的船只往来。”
南宫宸点头:“有劳紫衣先行一步,去渡口安排船只,我们随后就到。”
袁紫衣应了一声,白影一闪,便已远去。
又行了大半个时辰,烟波浩渺的太湖终于映入眼帘。
冬日的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水天一色,苍茫无际。
远山如黛,岛屿隐现,偶有渔舟划过,惊起几只水鸟,更添几分静谧与寥廓。
“好一片太湖!”黄蓉勒马赞叹,“陆师兄倒是会选地方,这归云庄坐落于此,想必景致极佳。”
来到渡口,袁紫衣已等候在此,她已雇好一艘宽敞干净的乌篷船,船家是个精干的中年汉子,显然是认得归云庄的,见南宫宸几人气度不凡,尤其是那位碧衣少女言语间对陆庄主颇为熟稔,态度更是恭敬。
众人将马匹暂寄在渡口旁的客栈,登船入舱。
船桨欸乃,破开平静的湖面,向着西山岛方向驶去。
船舱内,黄蓉倚窗而坐,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湖光山色,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南宫宸看向她。
“只是忽然有些感慨,”黄蓉转过头,眼神有些复杂,“想起爹爹当年将几位师兄逐出桃花岛,断其腿筋,虽是他们有错在先,但手段未免……如今陆师兄隐居于此,不知心中可还有怨?那梅超风若真来了,旧怨新仇,只怕难以善了。”
她虽古灵精怪,但本性善良,想起师门旧事,心中难免有些黯然。
南宫宸安慰道:“过往恩怨,是非曲直,外人难以评判。但眼下,护得归云庄平安,化解这场危机,方是首要。至于将来……或许能有冰释前嫌的一日。”
黄蓉点了点头,重新振作精神,笑道:“南宫大哥说得对!先帮陆师兄过了这一关再说!那梅超风武功虽高,但我们四人联手,再加上陆师兄庄上布置,未必怕了她!”她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已然开始盘算如何对敌。
程灵素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几个小巧的瓷瓶,递给黄蓉和袁紫衣:“这是我配制的‘清灵散’,含在口中可抵御大部分迷烟瘴气。还有这‘百草丹’,能解寻常毒质,二位妹妹带在身上,以防万一。”她心思缜密,已然开始为可能发生的冲突做准备。
黄蓉接过,甜甜一笑:“谢谢程姐姐!”
袁紫衣也收下,笑道:“有灵素在,咱们可是多了几条命。”
船行约莫一个时辰,前方一座林木葱郁的岛屿逐渐清晰。
岛屿沿岸可见亭台楼阁隐现,气派不凡。
船家指着那处道:“几位客官,那里便是归云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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