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夜,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噼啪”声。秋凝霜端着安神汤走进寝殿时,赵建国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殿下,该喝安神汤了。”她轻声道,话音刚落,就见赵建国缓缓转过身来。
这一眼,让秋凝霜手里的汤碗差点脱手——月光下,赵建国的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里的温和茫然?那笑容里藏着的贪婪与阴狠,像淬了毒的冰锥,刺得她脊背发凉。
“凝霜啊,”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少年的清朗,而是带着种黏腻的沙哑,仿佛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你说,这龙椅坐着,是不是比这东宫更好?”
秋凝霜浑身一僵,强作镇定:“殿下……您说什么胡话呢?”
“胡话?”赵建国一步步逼近,绿光在他眼底流转,“我可没说胡话。你救我时,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跟着个失忆的蠢货在破庙里喝稀粥,哪有做太子妃风光?”
他的话像鞭子,抽在秋凝霜最隐秘的心思上。是啊,她曾偷偷想过,若他真是个寻常书生,两人或许能安稳度日;可当知道他是太子时,心底那点对荣华富贵的渴望,终究是藏不住的。
“我没有……”她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圆桌,汤碗“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湿了她的裙角,她却浑然不觉。
赵建国弯腰,拾起地上的银汤匙,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语气轻柔得可怕:“你有。这人类就是那般自私贪婪丑恶,不是吗?你救我,照料我,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
他忽然伸手,指尖划过秋凝霜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你看,你怕了。怕我揭穿你那点可怜的心思,怕我记起一切后,把你像扔垃圾一样丢掉。”
秋凝霜的心跳得像擂鼓,她想喊人,想逃,可喉咙像被堵住,脚步像灌了铅。眼前的赵建国,陌生得让她恐惧,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她的软肋上。
“其实,你不用怕。”赵建国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我可以帮你。帮你成为太子妃,帮你踩着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往上爬。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秋凝霜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她爹娘的事,是她心底最深的刺。这些年颠沛流离,她无数次想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是谁把她丢在山脚下的。
“只要你听我的,”赵建国的指尖滑到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绿眼,“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权力,地位,成为这人上人不受到别人的欺负……甚至,这天下的一半。”
他的气息里带着股奇异的甜香,像某种毒花,让她头晕目眩。心底那点被压抑的贪念,像被春雨浇过的野草,疯狂地滋长起来——是啊,凭什么她要受苦?凭什么那些宫女太监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救了太子,就该得到回报!
“你……你想让我做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渴望。
赵建国满意地笑了,绿光在他眼底更盛。“很简单,”他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得像耳语,“帮我盯着皇上,盯着那些大臣。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顺便帮我找些人来哦对了,还有那个疯和尚带来的一群人,不要让他查到我身上,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的指尖忽然发力,掐住了秋凝霜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记住,别耍花样。你的小命,还有我能给你一切,也可以收回来。”
秋凝霜疼得眼泪直流,却在泪光中看见赵建国眼底一闪而过的黑气——那团黑气像活物,顺着他的手臂,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手腕。
一股冰冷的力量涌入体内,她忽然觉得心里那点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野心。是啊,怕什么?成者王侯败者寇,为了自己想要的,做点出格的事又如何?
“我……我答应你。”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里带着一种陌生的坚定。
赵建国松开手,直起身来,眼底的绿光渐渐褪去,又恢复了几分平日的茫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我……我刚才怎么了?”他摸着自己的头,一脸困惑,“你怎么哭了?”
秋凝霜抹了把眼泪,强迫自己挤出笑容:“没事,刚才汤碗摔了,吓着了。殿下早点歇息吧。”
她转身往外走,脚步有些踉跄。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赵建国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眉头紧锁,月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而她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淡淡的黑痕,像条小蛇,盘踞在皮肤下。
回到自己的偏殿,秋凝霜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复杂的自己。刚才赵建国眼底的绿光,那蛊惑人心的话语,还有自己心底疯狂滋长的贪念,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可她知道,那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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