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停抱怨:“你爸妈就没把我当成一家人!我之前想着小弟老大不小了,在部队想往上走多难啊,就想给他介绍个家里有能耐的对象!我三婶都说了,那姑娘虽然是私生女,名分上差了点,但她受宠啊,亲爹手里的权力大着呢,能帮小弟在部队铺路,以后咱家也能跟着沾光。结果你爸妈倒好,一听是私生女,当场就发了火,骂我没脑子瞎操心。今天我怕想着奚棠年纪也到了,就给她介绍对象。人家领导家里条件好,她嫁过去就是享福的。谁知道你爸妈又说我把她往火坑里推。我明明都是为了这个家,想让家里人都过得好,怎么到最后,没一个人领情,还都怪我多管闲事……”
周牧川冷淡地打断她的话:“潘曼文,我告诉你,往后爸妈的事和牧野的事,你都不准插半句嘴,更不准再给任何人介绍对象、瞎撮合!平时在家里除了带好孩子、做做饭、洗洗衣裳,其他的你什么都不准管,也别多问!”
潘曼文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不甘的质问:“什么都不准管?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操心费力,你现在嫌我多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是不是因为何文君回来了,你心里就没我了,所以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
何文君是周牧野大学时期的恋人,他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她早就没联系了,你别在这瞎猜!”
“我瞎猜?” 潘曼文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自从她回来,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肯定是对何文君还念念不忘。你心里根本就没这个家,没我和孩子!”
周牧川都被气笑了:“要不是你想给小弟瞎介绍对象,我能不给你好脸色吗?跟你说不通,你自己在这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说!要是想不明白你就离婚回你娘家去。”说完,他拉开房门,重重关上,快步走了出去。
听到离婚两个字,潘曼文不敢说话了。周牧川是她这辈子见过最优秀的男人,京大高材生,才华横溢,长相英俊,家里条件也好。要不是当年她三叔上位了,她一个普通农村姑娘,这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像周牧川这样的人,更别说嫁给他当媳妇。要是真离了婚,她带着两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再找到这么好的人家,说不定还得回娘家受哥嫂的气,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走出房间,周牧川觉得心累,干脆去了周牧野房间。
“你来我这干嘛?”周牧野听到了两人争吵,看到他过来挑了眉,“你这就算把嫂子教好了啊?”
周牧川仰面躺在他床上:“我是没办法了,要不你来教?你说人怎么可以蠢成这样呢!”
“活该!她要是够聪明也不会选择嫁给你。”周牧野慢条斯理地说道,看上人家叔叔的权势当了陈世美,现在又嫌弃人家不够聪明,真是既要又要,“文君姐回来了?”
周牧川懒得说话,点了点头。
周牧野来兴趣了:“她家里不是都被下放了吗,怎么还能回来?还被嫂子撞上了。”
“我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周牧川懒洋洋地说道,“前些天结婚的时候我带着你嫂子一起过去的,本来是想安安她的心,没成想她以为我是旧情难忘。”
周牧野也是服了:“我记得你和文君姐是自由恋爱,真有感情的。 你为了自己前途,当陈世美把人家甩了,现在竟然还敢给她介绍对象?”
周牧川显然不认同陈世美这个说法:“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什么叫陈世美’?我和文君是和平分手的好不好,都是成年人了,哪有那么多矫情的讲究。当不成恋人就当朋友呗,多个朋友多条路,大家互相帮衬一下也挺好的。”
“文君姐性格清高又傲气,她怎么会同意你给她介绍的对象,还这么快就结婚了?”这才是周牧野最无法理解的。何文君出生书香世家,一家都是文人脾气。周牧川说分手的时候,她很潇洒就答应了,半分纠缠都没有。
“在全家人的安全面前,谁都清高不起来。”周牧川目光复杂,他不想再说何文君的事,干脆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还是唐叔他们反应快,看事情不对立马就安排一家人都从东北调走。我听说翟老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一家人被下放不说,还连累了不少人,他很多学生都撑不住选择举报了他。”
翟老就是奚惠宁的老师,唐东明他们当初就是担心被连累,奚惠宁也不想举报自己老师,才选择从东北调过来四九城。
周牧川继续感慨:“唐叔也是可惜了,他之前在东北的时候已经是副厂长了,以后的前途不会比爸差。现在来到四九城,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能委屈他当个保卫科主任。奚阿姨也是,好好的医院主任,现在只能当个普通的主治医生。”
“一家人平安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身外物。”周牧野语气嘲讽,“不是谁都能像你那样看得透,也做得到。大哥,你这样的人,的确适合当官,太会权衡利弊了。”
周牧川也没生气,他私底下的确用过不少手段,“我就当你是夸我了,你和爸妈就是太重感情了,我也不过是想让家里日子过得安稳点。你在部队常年不着家,爸妈年纪越来越大,这个家总得有人撑起来。再说了,护着家里和往上走两者也不冲突,只有我手里有了权力才能真正护得住家里人,不然光靠老实本分有什么用。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在部队这么多年走到今天的职位,有些道理不用大哥教你。”
周牧野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开口:“大哥你也小心一点,现在的混乱只是暂时的,不会一直乱下去,日子长了总会拨乱反正的,你要给自己留好后路。”
“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有些人现在虽然落难了,但该维护的我也尽力帮了忙,真要是以后有变化,这些人情就能派上大用场。”周牧川坐起来欣慰地拍拍弟弟的肩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部队现在是最清净的地方,你在里面好好待着。就算真出事了,也不至于把我们兄弟两都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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