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仙林深处的压抑并未随着逆时之阵的暂时沉寂而消散,反而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酝酿着更深的惊涛骇浪。
黑袍身影(无骸化身)离去后,墨漓并未立刻离开。她独自站在那重归残破死寂的阵法遗迹前,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刚刚录制了“成品”幻象的留影仙晶,胸口因激动与方才的惊险而微微起伏。
然而,仔细回味着仙晶中记录下的那一段幻象,她娇媚的脸庞上却缓缓浮现出一丝不甘与疑虑。
(…两情相悦?激动忘形?) (…这…虽也能坐实私情,但力度似乎…还不够!) (…不足以彻底击垮玄微那冰封般的外壳,更不足以让云烬百口莫辩,永无翻身之地!)
她要的不是暧昧,不是“情难自禁”,而是更尖锐、更恶毒、更能同时刺痛那两个人的武器!她要的是彻底斩断玄微对云烬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幻想,更是要将云烬彻底钉死在“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耻辱柱上!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险恶的念头在她脑中滋生、膨胀。
(…逆时之阵的力量尚未完全散去…遗迹残余的魔能仍可短暂利用…) (…无骸那老怪物化身力量耗损,已无力细致操控阵法,方才才导致失控…) (…但现在…只剩我一人…或许…我可以尝试更精微地引导,编织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贪婪与恶念压过了对阵法反噬的恐惧。她决定冒险一搏!
她再次取出那个盛有云烬血液的墨玉小瓶,眼神狂热。这一次,她不再满足于仅仅编织“情爱”戏码。
她要编织一个更具体、更羞辱、也更致命的幻象——一个云烬早已对她“情根深种”,甚至为了讨好她,而不惜在私下里言语鄙夷、轻蔑那位高高在上的玄微上神的场景!
(…对!就是这样!) (…不仅要让他“背叛”,还要让他“亵渎”!) (…让玄微亲耳听到,他一手提拔、甚至可能暗中倾心的人,是如何在背后讥讽他“无知无趣”、“冰冷乏味”、“空有皮囊”!)
这个念头让她兴奋得几乎战栗!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玄微听到那些“话语”时,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会出现何等破碎震怒的神情!
说干就干!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逼出几滴云烬的血液,滴入那尚未完全冷却的阵法核心。残余的魔能再次被激发,发出微弱而不稳定的幽光。
她闭目凝神,将全部神识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残余的、躁动不安的阵法之力,不再试图构建大段场景,而是专注于编织几句关键而恶毒的“私密对话”。
她以云烬的血液为引,以其气息模拟声音,以其平日温和的语调为基础,却注入极其违和的、充满鄙夷与轻佻的言辞:
· “…漓儿,你可知,唯有在你这里,我才觉自己是活着的…不像面对那位时,终日如同对着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无趣得紧…”(语气“温柔”,却暗藏尖刺)
· “…他?呵,空有冠绝三界的容貌与力量,实则不通人情,不解风月,懵懂得如同稚子,除了那身皮囊和神位,还有何可取之处?哪有半分及得上你的灵动解意…”(语调似是“感慨”,实则是刻薄的贬低)
· “…待日后…我定不再让你受半分委屈,也不必再看那冷冰冰的脸色…这仙界,终究是实力为尊…”(话语“深情”,却隐含大逆不道的野心)
她竭力将这些编织出的“话语”与一些模糊的、亲昵的肢体动作光影碎片(依旧是拼凑挪用)结合在一起,形成一段短小却信息量巨大、恶毒无比的“私密时刻”幻象。
这个过程比之前更加艰难危险。阵法残余力量本就不稳,她又要精细操控言辞内容,神识消耗极大,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手臂上的魔纹因过度负荷而隐隐作痛。
有好几次,那扭曲的力量几乎要再次失控,反噬其主,都被她咬牙强行压下。
终于,在那残余魔能即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她成功地将这段全新的、更加致命的幻象,覆盖并替换掉了仙晶中之前记录的那段!
“嗬…嗬…”她脱力般地后退两步,扶着冰冷的石壁喘息,脸色苍白,眼底却燃烧着亢奋与成功的狂喜!
她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沉入仙晶——
只见内里光影流转,“云烬”拥着“她”,在其耳边低语,神情是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倾慕”,然而口中吐露的,却是那些对玄微极尽鄙夷与轻蔑的言辞!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每一分神态都“真实”得可怕!
完美!
太完美了!
这远比单纯的“私情”更具杀伤力!这不仅证明了云烬的“背叛”,更证明了他的“虚伪”与“忘恩负义”!足以彻底摧毁玄微对其的任何信任与期待!
(…玄微…你听听!这就是你维护的人!这就是你或许放在心上的人!) (…他在背后是如何看待你的!) (…无知无趣的冰块?空有皮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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