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的蓝光在鉴宝会展厅的地板上流动,周老板被警员带走时,嘴里还在反复念叨“不是我的错”。秦枫站在被封存的青铜佛像旁,指尖悬在红绸覆盖的表面上方——天眼仍能穿透布料,看到佛像空心腹腔里那团跳动的红光,像被禁锢的烛火。
“这佛像的内膛是后凿开的。”苏晴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你看底座边缘的焊点,是用银焊补的,明代用的是铅锡焊,熔点更高,绝不会这么脆。”她从包里掏出个小巧的紫外线灯,对着佛像背后照了照,墙面上立刻显出几个淡紫色的手印,“有人戴着手套拿过它,而且不止一次。”
秦枫点头,天眼扫过那些手印,看到指腹位置残留着极细的金属粉末——与佛像底座螺纹里的铜屑成分完全一致。“凿开内膛是为了藏东西,”他看向苏晴,“你收到的佛牌碎块,是什么材质?”
苏晴从随身的锦袋里拿出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几片灰黑色的碎块,边缘还沾着些暗红的朱砂:“是老紫檀木,看包浆至少有三百年。碎块内侧刻着字,但太碎了拼不全,只认出‘雷音’和‘地宫’两个词。”
秦枫接过密封袋,天眼贴近时,碎块突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光晕里隐约浮现出半行梵文。他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经文,而是藏传佛教里的“护持咒”,通常刻在佛器的隐秘处,用来标记圣物的出处。
“这佛牌不是普通的护身符。”秦枫指着碎块边缘的凹槽,“你看这些隼卯结构,原本应该是可以拼接的,而且不止这几块。”他忽然想起刚才电话里的沙哑声音,“‘佛骨舍利’……难道和雷音寺有关?”
苏晴的脸色沉了下来:“雷音寺在三十年前就毁于山洪了。我爷爷当年参与过遗址清理,说寺里的地宫从来没被找到过。”她忽然抓起秦枫的手腕,将紫外线灯对准他的指尖——刚才抠过佛像凹陷的地方,竟显出淡淡的荧光,“这是磷光粉,盗墓贼常用的标记物,说明这尊假佛像,和盗墓团伙脱不了干系。”
展厅外传来汽车引擎声。王启年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离,车窗降下的瞬间,秦枫看到他正拿着手机通话,另一只手摩挲着那枚翡翠扳指,扳指上的裂隙在路灯下像道狰狞的伤口。
“王启年有问题。”秦枫立刻追出去,却被警员拦住。等他登记完信息冲出大门时,轿车早已没了踪影,只有空气中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土腥味——和王启年扳指缝隙里的墓土气味一模一样。
“他的扳指是新出土的。”苏晴也跟了出来,望着车流方向,“而且是从火葬墓里出来的。”她见秦枫不解,解释道,“墓土带火性,会让翡翠的绿色发闷,那扳指看着通透,其实底色发灰,是被高温烤过的缘故。”
秦枫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展厅。被警方封存的展品里,有件清代的铜鎏金经筒,刚才没太在意,此刻天眼扫过,经筒的转轴处竟缠着半根暗红色的线——和佛牌碎块上的朱砂颜色完全一致。
“帮我个忙。”秦枫对留守的警员亮了亮刚才周老板给的贵宾证,“我想看看那件铜鎏金经筒,刚才发现点异常。”
警员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展柜。秦枫拿起经筒,轻轻转动转轴,里面果然传来细碎的响动。他小心地拆开底座,掉出一张卷成细条的黄纸,纸上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展开翅膀的乌鸦。
“这是‘引路鸦’,盗墓行当里的标记。”苏晴的声音带着寒意,“画这个符号,说明他们找到的东西需要特殊方法运输。”她指着符号下方的小字,“这是个地址,在城郊的废弃砖窑。”
秦枫捏着黄纸的指尖有些发烫。黄纸的边缘泛着焦痕,像是从火里抢救出来的,纸上的朱砂还带着微弱的能量波动——和佛牌碎块的光晕同出一源。他忽然明白,这场鉴宝会从头到尾就是个诱饵,假佛像、碎佛牌、经筒里的密信,都是在引导他们往某个方向走。
“去不去?”苏晴的眼神很亮,“不管是陷阱还是线索,总比坐以待毙强。”
半小时后,越野车停在废弃砖窑外。月光穿过残破的窑顶,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烧过的草木灰味。秦枫刚下车,天眼就剧烈刺痛起来——窑洞口的石壁上,有人用朱砂画着和黄纸上一样的“引路鸦”,符号周围的砖石泛着淡淡的黑气,是长期接触尸骸才会有的“阴锈”。
“小心脚下。”苏晴打开强光手电,光柱扫过地面,照亮散落的陶瓷碎片,“这些是明代民窑的碗碟,看碎口是被故意敲碎的,像在做某种标记。”
秦枫蹲下身,捡起块沾着黑泥的碎片。天眼照出碎片内侧刻着个极小的“佛”字,笔画扭曲,像是刻的时候很匆忙。他忽然注意到泥里混着些银白色的细沙,捻起来搓了搓,沙粒竟在掌心留下淡淡的金痕——是鎏金粉末。
“这里不止藏过瓷器。”他站起身,手电光扫向窑洞深处,“有人在这里处理过鎏金器物,而且时间不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