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帮忙!”沈云疏几乎没有犹豫。她并非纯粹的见义勇为,而是瞬间权衡了利弊——一个落单的、有武力值的镖师,若能施以援手,对团队的安全将是极大的助力。这比单纯的施舍更有价值。
沈槐愣了一下,但看到对方只有三人,己方算上自己也有两个半男人(云墨算半个),而且女儿已经发话,他立刻抄起扁担:“云墨,跟我来!”
沈槐和云墨绕过一段干涸的河床,冲向对岸。沈槐挥舞着扁担,大喝一声:“住手!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那几名围攻者见突然有人插手,还是拿着“武器”的,动作不由得一滞。周砚压力骤减,趁机一拳击退一人,目光锐利地扫过冲过来的沈槐和云墨,又越过河床,看到了站在对岸、冷静观察着这边的沈云疏和另外两个妇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警惕。
那几名流民见对方有了援手,而且看起来不像善茬,互相对视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终究不敢再纠缠,悻悻地退走了。
冲突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砚并没有立刻放松,他微微喘息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朝着沈槐和云墨抱了抱拳,声音因打斗而有些沙哑,但依旧沉稳:“多谢老丈、小兄弟出手相助。”
他的目光,最终越过河床,落在了对岸那个一直静静站立、目光沉静的少女身上。晨光勾勒出她纤细却挺直的身影,粗布头巾下,那双眼睛过于清明冷静,与这混乱的世道格格不入。
沈云疏也正在打量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能看出这青年眉宇间的正气和历经风霜的沉稳,不像奸猾之徒。
“周大哥,真的是你!”云墨已经兴奋地跑了过去,“你还记得我吗?青川镇沈家粮行的云墨!”
周砚看着云墨,仔细辨认了一下,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恍然和些许缓和:“原来是沈小兄弟。”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对岸的沈云疏,“那位是?”
“那是我姐姐!”云墨抢着回答。
沈云疏见危机解除,这才带着王氏和春婶,小心地走下河床,与对岸的沈槐他们会合。
“周镖师。”沈云疏走到近前,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落在他紧紧护在身后的那个小包袱上,语气平淡无波,“看来,你也有必须守护的东西。”
周砚看着她,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身上却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他沉默了一下,将包袱稍稍亮出一点,那是一个看起来颇为结实的水囊,但此刻已经瘪下去不少。“一点救命的水。”他坦然道,随即再次郑重抱拳,“多谢诸位援手,周砚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沈云疏语气依旧平淡,“周镖师接下来有何打算?”
周砚看着眼前这一家子,装备齐全,虽有妇孺,却不见慌乱,尤其是这沈家姑娘,更是透着一股异于常人的冷静。他心中微动,如今孤身一人,前路茫茫,若能结伴而行……
他正要开口,沈云疏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先一步说道:“这清水河已废,我们打算继续往南,寻找新的水源。周镖师若暂无去处,可以与我们同行一段。不过,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她将之前对春婶说的三条规矩,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周砚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赏。这沈家姑娘,行事果决,思虑周全,绝非寻常闺阁女子。他孤身一人,武力尚可,但对野外生存和路线规划并不擅长,与这样一支有准备、有章法的队伍同行,利大于弊。
“姑娘明理。”周砚再次抱拳,神色肃然,“周某愿守规矩,沿途愿尽绵薄之力,护卫周全。”
沈云疏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一次危机,一次援手,队伍里又多了一个可靠的战斗力。这无疑给绝望的寻水之路,增添了一份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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