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鹰嘴崖的线索,必须立刻确认。林栖兄台,这次,我同你一起去。”
此言一出,洞穴内静了一瞬。沈云墨立刻抬头:“阿姐,外面太危险了!那些‘山魈’……”
“正是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沈云疏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寻找周砚,不仅仅是为了他个人,更是为了我们所有人。多一个他,我们就多一分在这乱世活下去的底气。鹰嘴崖的线索是目前最明确的,我需要亲自去判断,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林栖兄台擅长追踪与战斗,而我,”她顿了顿,“或许能注意到一些他忽略的、只有我们自家人才懂的痕迹。”
她看向林栖,眼神是询问,也是坚持。林栖沉默地回望她,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那微微颔首的动作,已是最好的回答。
“阿姐……”沈云墨还想再劝。
“云墨,”沈云疏语气缓和下来,却依旧坚定,“家里交给你了。守好洞穴,看好大家。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根基,不容有失。”
沈云墨看着姐姐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又看向沉默却如山岳般可靠的林栖,最终将满腹的担忧压回心底,重重抱拳:“阿姐放心!我一定守住家!”
准备时间很短。沈云疏将新打磨的短匕贴身藏好,检查了随身携带的应急药包和一小包盐。林栖则一如既往地检查着他的弓箭、石矛和那些不起眼却致命的零碎工具。两人没有多言,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洞穴。
通往鹰嘴崖的路程并不轻松。持续干旱让山路铺满了松脆的落叶,每一步都可能发出声响。林栖在前引路,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踏在云端,总能精准地避开枯枝和松动的石块。沈云疏紧跟其后,努力模仿着他的步伐,同时双眼仔细观察,不放过沿途任何一丝异常。
她看到了被踩倒的野草,但大多杂乱无章,是野兽或零星流民留下的。她注意到岩石上偶尔的刮痕,但多是风雨侵蚀或落石所致。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那个猎户看到的痕迹,真的与周砚无关?
林栖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沈云疏立刻警惕地伏低身体。只见林栖用手指轻轻拨开一丛半枯的蕨类植物,露出了下面一小片颜色略深的泥土。他捻起一点,在鼻尖嗅了嗅,又示意沈云疏看。
那泥土带着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腥气,而且颜色深得不正常,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润过。
“时间,不超过三天。”林栖低声道,声音沙哑,“血量不大,但……是人的血。”
沈云疏的心脏猛地一缩。受伤的人?会是周砚吗?她仔细查看周围,试图找到更多线索,但除了这一小片染血的泥土,再无其他。
“方向。”林栖指向血迹延伸的模糊痕迹,正是朝着鹰嘴崖。
希望与担忧交织,两人更加谨慎地继续前行。越是靠近鹰嘴崖,地势越是险峻。狂风在山脊间呼啸,卷起尘土和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个被描述的、背风的石窝子。地方不大,但视野极佳,确实是一个经验丰富者会选择的位置。
林栖示意沈云疏留在外围警戒,自己则如同鬼魅般潜入石窝子内部,仔细检查起来。他观察着火塘灰烬的堆积方式和掩埋手法,摩挲着那几块摆放“讲究”的石块,甚至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在地面上,寻找着可能残留的脚印或物品。
沈云疏紧握着短匕,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巨岩,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狂风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发丝拂过脸颊,带来一丝痒意。她不敢有丝毫松懈,这片寂静的山岭,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过了一会儿,林栖走了出来,对着她微微摇头。
“不是他。”他的声音在风中断续传来,“火塘痕迹更早。石块摆放,是军中斥候的习惯,但……细节不对,更粗糙。停留者,是另一个老手,可能……是逃兵。”
不是周砚。沈云疏的心沉了下去,但随即又升起一丝疑惑。另一个老手?逃兵?这片山脉,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就在这时,林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投向侧下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几乎同时,他手中的石矛已如毒蛇般抬起,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沈云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片灌木,在无风的间隙,极其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
有人!
林栖打了个手势,示意沈云疏原地不动,自己则如同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那片灌木潜去。他的动作慢到了极致,每一个肌肉的收缩都控制在分毫之间,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沈云疏屏住呼吸,手心沁出冷汗,短匕的柄被她握得滚烫。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风声依旧。
突然,灌木丛中传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惊恐的低呼,紧接着,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窜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军服、满脸污垢、眼神惊恐万状的年轻男子,他手中甚至没有像样的武器,只握着一根削尖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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