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成功的巨大喜悦,如同在洞穴内点燃了一簇更加旺盛的篝火,驱散了连日来的压抑与担忧。次日清晨,当第一缕天光艰难地透过岩缝渗入洞穴时,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紧张,而是一种充满生机的忙碌。
周砚在经历了昨夜那场耗尽所有力气的剧痛与折磨后,此刻正陷入深沉的睡眠。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道因长期忍痛而刻下的褶皱,似乎平缓了些许。被柳木板和麻布绷带妥善固定的右臂,安放在身侧垫高的软草垫上,形态笔直,再无之前的扭曲。赵叶天不亮就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他指尖的颜色和温度,确认血液循环良好,没有出现肿胀或青紫的恶化迹象,这才轻轻松了口气,用小陶勺一点点给他喂了些清水。
沈云疏醒来时,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走到周砚身边,静静看了一会儿他平稳的睡颜,然后对守夜的赵叶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低声道:“辛苦你了,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看着。”
赵叶摇摇头,眼睛里有血丝,却闪着光:“我不累,沈姐姐。周大哥挺过了最难的关,后面只要好好养着,按时用药,一定会好起来的。”她说着,又拿起那本医书杂集,就着微弱的光线,翻到记载术后调养和促进骨骼愈合的篇章,再次细细研读起来,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洞穴另一侧,沈云墨和石头已经开始了每日的例行工作——检查并维护武器。得益于初步的金属冶炼技术,他们手中的短矛矛头不再是从前的石质或骨制,而是闪着暗沉金属光泽的铁质。虽然粗糙,但无论是锋利度还是坚固程度,都已是天壤之别。沈云墨用一块细腻的砂岩,仔细打磨着矛头的刃口,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石头则在林栖的指导下,学习如何用皮绳将矛头更牢固地绑定在矛杆上。
“墨哥,你说等周大哥好了,咱们是不是就能用这铁矛去猎更大的家伙了?比如野猪!”石头一边用力勒紧皮绳,一边充满期待地问。
“那当然!”沈云墨头也不抬,语气笃定,“不光野猪,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落单的鹿。到时候,咱们就有皮子做更暖和的靴子,鹿肉也好吃!”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而且,阿姐说了,等稳定下来,咱们还可以试试改进火药,说不定能弄出响声更大、威力更强的‘大炮仗’,那才叫厉害!”
他们的对话被一阵亲昵的“呜呜”声打断。一只半大的土狗凑了过来,用脑袋蹭着沈云墨的腿。这土狗毛色黑棕相间,耳朵半立,眼神机灵,正是得名“黑子”的那只。
说起黑子的来历,还得回溯到大约十天前。那时团队刚在洞穴初步安顿,食物压力巨大。一次,沈云墨跟着林栖外出设置陷阱,在一片灌木丛中发现了一窝刚断奶不久的小狗,看起来是被人遗弃或者母狗遭遇了不测,其它几只已经饿死,只剩下这只最健壮的黑子,也已是奄奄一息,趴在兄弟姐妹的尸体旁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云墨看着不忍,想到团队日益稳固,多一张嘴虽然负担重,但若能养大,看家护院、甚至辅助狩猎也是好的。他征求林栖的意见,林栖只扫了一眼,淡淡道:“狼性未驯,看你本事。”算是没反对。沈云墨便将它揣在怀里带了回来。
起初,团队内部也有争议。春婶觉得粮食宝贵,养狗奢侈。王氏担心狗叫引来麻烦。但沈云疏观察了几天,发现这小狗极其聪明,或许是濒死的经历让它格外珍惜活命的机会,从不胡乱吠叫,对喂它食物、照顾它的沈云墨和沈云疏尤其亲昵,对其他人也渐渐熟悉,并无攻击性。它似乎本能地懂得这里的生存法则,甚至有一次夜里,它莫名的焦躁低吼,惊醒了守夜的石头,这才发现一只试图从通风口钻进来的山猫,避免了一场可能的损失。
自此,黑子才算正式被团队接纳。它吃的不多,主要是些人们不爱吃的内脏、骨头和野菜根,但它带来的预警作用和对孩子们(尤其是逐渐开朗的阿禾和铁蛋)的心理慰藉,却是食物难以衡量的。沈云墨更是把它当成了宝贝,训练它听一些简单的指令,而黑子发现密道的潜力,更是意外之喜。
阿昌和大丫、阿禾则负责了早晨的采集任务。他们提着新编的藤筐,在洞穴附近相对安全的区域,挖掘土茯苓、辨认可食用的野菜。阿昌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骨制匕首,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自觉担负起保护两个女孩的责任。大丫和阿禾则一边寻找着野菜,一边小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轻快的旋律在林间飘荡。
春婶和王氏利用新烧制成功的陶器,极大地改善了伙食。那口最大的陶罐被用来储存干净的饮用水,两个带提手的小陶锅,一个专门负责熬煮周砚和伤员需要的药膳,另一个则用来烹制大家的日常食物。此刻,小陶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炖着混合了野菜、少量肉糜和珍贵盐块的浓粥,香气四溢,勾人食欲。沈槐则在帮忙处理林栖昨日带回来的那头野猪,将肥肉部分切下,准备熬制猪油,这对于改善照明和补充体能都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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