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会意,上前一步,将另一个较小的、包裹得更加严实的布包放在石头上,缓缓打开。首先露出的,是那把未开刃的百炼柴刀。
“此刀尚未开锋,陈掌柜可先看看锻打之工。”周砚将柴刀递过去。
陈观接过柴刀,入手便觉分量沉实,与他见过的普通铁器迥异。他仔细看去,只见刀身之上,层层叠叠的锻打花纹如同水波荡漾,均匀而细密,几乎找不到任何杂质和气孔。他用指甲划过刀身,感受着那致密坚韧的质感,眼中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震惊之色。
“这……这是百炼之法?看这纹理,这材质均匀度,绝非寻常铁匠所能为!”陈观是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把看似普通的柴刀背后所代表的极高锻造水准。这已经超出了他对“山中遗民”能力的想象。
“掌柜好眼力。”周砚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此乃基础之作,用以验证火候与锻打技艺。”
陈观深吸一口气,将柴刀小心放下,目光灼灼地看向布包中另外两样东西——那三支幽光闪烁的星铁箭镞和两把线条流畅的短匕。
“那这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周砚拿起一支星铁箭镞,递给陈观。箭镞入手冰凉沉重,那暗青色的光泽和锐利无比的锋刃,让陈观的手指都不敢用力触碰。“此箭镞,乃融入了一种我们偶然所得的特殊陨铁,尝试锻造而成。”
为了展示效果,周砚对赵石使了个眼色。赵石早已准备好,从旁边拿起一面从青龙帮缴获的、带着锈迹的旧皮盾,立在了十步之外。
周砚拿起另一支星铁箭镞,搭上自己带来的一张强弓,弓开如满月,瞄准——
“咻!”
箭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线,瞬间跨越十步距离!
“噗嗤!”
一声沉闷的撕裂声响起!只见那支星铁箭镞,竟然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面皮盾,箭头从盾牌后方透出小半,深深钉入了后面的一块石头中,箭尾兀自剧烈颤动!
陈观和他身后那四名一直保持沉默的护卫,脸色同时一变!那四名护卫更是下意识地手按刀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警惕。穿透皮盾不稀奇,但如此轻松,并且还能余力钉入石头,这箭矢的穿透力和硬度,简直骇人听闻!
“还有这短匕。”周砚仿佛没看到对方的反应,拿起一把星铁短匕,又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品质不错的精钢腰刀。他示意赵石过来,赵石会意,双手紧握精钢腰刀的刀柄。
周砚则手持星铁短匕,对着精钢腰刀的刀身,用力一挥——
“铿——咔嚓!”
一声刺耳锐响!精钢腰刀应声而断!前半截“当啷”一声掉落在石滩上!而周砚手中的星铁短匕,刃口完好无损,只在阳光下流转着一道冷冽的寒芒。
这一幕,彻底镇住了陈观等人。断刀之事他们不是没见过,但用一把看似轻巧的短匕,如此干脆利落地斩断一把制式腰刀,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金属兵器的认知!
陈观脸上的从容终于维持不住,他快步上前,几乎是从周砚手中“夺”过那把星铁短匕,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冰凉光滑的刀身,感受着那非比寻常的重量和质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狂热的色彩。
“这……这绝非寻常陨铁!此等神兵……贵方……贵方从何得来?有多少?”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沈云疏适时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此物确系偶然所得,其材质特殊,熔炼锻造极其困难,我等倾尽全力,目前也只能少量试制,成功者寥寥。此乃非卖品,此次展示,一是向陈掌柜表明我等合作的诚意与潜力,二也是想请教,以掌柜见识,可知此类异铁,在南方价值几何?又可有何种更进一步的应用之法?”
她巧妙地将话题从“买卖”转向了“探讨”和“请教”,既抬高了对方,又守住了不轻易出售的底线,更将问题抛了回去,试探对方的见识和诚意。
陈观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沈云疏的意图。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但看向那星铁短匕和箭镞的目光,依旧灼热无比。
他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不瞒沈姑娘,此类异铁,陈某行走南北多年,亦是首次得见实物。其价值……难以估量。若论市价,恐怕已非金银可以简单衡量。至于应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砚,“若能打造甲片,必是刀枪不入;若能铸成长兵,沙场之上堪称神兵。只是……看贵方如今规模,怕是难以支撑如此耗费。”
他这话半是感慨,半是试探。
沈云疏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反而从怀中取出几张折叠好的土纸,正是她之前绘制的那些概念草图。“熔炼锻造,确非易事。我等亦在摸索改进之法,此乃一些粗浅设想,关于鼓风、关于水力应用,乃至一些……特殊物性的粗浅推演,不知陈掌柜可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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