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做自然是做好了一切铺垫,准备万全。
今日的祸端,谢依水抚摸着马头,思绪反复,应该和昨日扈玄感回的那句“孩子”有关。
什么叮嘱需要亲自过问,自然是案件相关。
她问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扈玄感口中的孩子,也就是那女子留下的唯一骨肉。
至于为什么当时扈赏春没说,估计是两个人碰头的时候有太多事情要交代。说着说着一些比较细小模糊的点就被自然遗漏了。
经过一夜反思,扈玄感肯定有所补充,这才是她要亲自过问大理寺的真正原因。
孩子可能不知道真相,但她绝对熟悉身边的父母。
从这里入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答案产生。
扈山听着女郎的意思,也明白了这些人可利用价值不大。他颇为遗憾,还以为替家中郎君解忧了呢,原是他想简单了。
但他有件事情想问,“他们手上的刀有血迹。”这是为何?总不能是个人癖好吧,就喜欢带血的脏东西。
这点谢依水也十分好奇,想了想,“估计是刚执行了什么任务吧。”人都死了,真正的原因就只有他们幕后之人才了解。
无妄之事谢依水不想浪费时间,“无所谓什么,找人将尸身拉回去。”该走的解剖流程,她要完全落实。
没有说的可能会被掩藏,但尸身不会遮蔽秘密,有些东西从这里也能窥见一角。
安排好这些事,这家人溜开一条缝,一年迈妇人姿容淡定地朝谢依水走来。
“多谢女郎相救,老身不胜感激。”屈膝行礼,颔首微笑,妇人规矩礼仪都十分到位。
观察三秒,谢依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告知。
随着对方眉头渐深,谢依水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可能今日之祸因我而起,您还要谢我吗?”
妇人瞧着谢依水的行头好一阵儿,“您是那位大人的…?”她是扈玄感的谁?
“他乃吾胞弟。”平平无奇的姐姐罢了,不足为奇。
身份关系一出来,很多事情就都能理解了。“那位大人秉公办案,无任何不妥。对于他被停职查办的事情,今日我也是第一次知晓。”
她知道县衙在缓慢处理事件,缘由也是基于缺乏关键性证据。
像她们这样的人其实是很难知悉具体的办案进展的,若不是那位大人好心跟她们解释,好让她们宽慰,她也不会了解到这么多。
“如果需要我,女郎尽管吩咐。”受贿要有主体,若对方因这起案件而受累,那自己便应该是这所谓的行贿者。
行贿者无任何巨财,他们最近的行动亦有人证,便是去对簿公堂她也是敢的。
至于今日的祸端,起因难道不该是那些搅弄风云的人?何来怪她一说。
“我不过区区一农妇,不懂说话却也明白一些道理——诛恶至源,旁则波及,无心便无大罪。”只要不是故意行事,那些坏人想要做什么,他们又怎么能防范备至,做到尽善尽美呢。
杀人的人她都没空去怨恨,哪里还会对他们有什么怨怼。
“女郎屋里请吧。”既然不辞劳苦地来到这山野村落,想必应该有不少的话要说。
屋里的人看到母亲引着那位年轻女郎进来,见事情平落,众人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出来见客。
大大小小十好几人站在妇人身后,谢依水看着这么多人,这个家还真是人丁兴旺。
堂屋低桌矮座,谢依水从善如流地在矮凳上坐下。
其余的人各自散去,就只有老妇人和其长子在侧。
长子在认真感谢谢依水一番后,也随即离去。
正堂就剩下两个女子,一年轻一老妪,但彼此之间都蔓延着一团和气。
妇人给谢依水倒茶,“很多年没有见过像女郎这般的女子了,女郎弓马娴熟,身手利落,平日里应该下了不少苦功夫吧?”
武学一事最看重勤之一字,不论多有天赋的人,但凡疏于一时,到真章的时候就容易弊端百出。
她早年是大户人家的侍从,也曾服侍过善骑射的贵人,那些艰辛和劳苦直到多年后的现在她都能如数家珍。
刚才谢依水救人是疾行骑射,更考验人的眼力、腕力和体力,甚至心态。
差一点儿,人命就在指尖溜走了。
谢依水听到妇人提及自己的从前,她倒没有细究的意思。
过往烟云数十载,她没有心思和人叙旧,也不觉得聊天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有得有失,人生本质。”想要自保之力,辛苦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我今日来,是想见见孩子。”谢依水不掩目的,开门见山道。
“可以。”对方也回答得很干脆。“只是昨夜她高烧不退,今晨才稍微恢复,就一个不情之请,待她醒了再问。”
“好。”三两句就将事情定下,真是除了早上的刺杀,一切都很顺利。
或许老妇人知道谢依水不喜交谈,后面的等待她也只是让孙女给她送点吃食和茶水,她本人都没有一直守在堂屋。
吃食谢依水一口没吃,相反,她看到‘路过’的孩子们对这些眼神直落落,她就让孩子们给分了。
分了之后,谢依水听到室外大人们对孩子好一阵教训。
“怎么客人的东西你也要?人给你就要也不行!”说着说着,孩子一溜烟又跑没了,听着声音大人好像还追上去了。
谢依水起身在堂屋走动,时而停下抱臂发呆。
这屋子逼仄潮湿,脚下的黄泥土坯也总混合着一股土腥气冲到鼻尖附近,不止有泥土的气味,估计还夹杂着室内的郁气。
不好闻,谢依水面上也不显。
她身姿洒脱,眉目平和地身处其中,遥看如人入画,自成一派风景。
“你是谁?”一小儿沙哑声适时响起,不用问,谢依水都能猜到这位未谋面的孩子就是她在等的人。
“扈氏三娘,办你母亲案子主官的姐姐。”
一连串的解释前缀,女孩扒着门框眨了下眼睛,可能是病体初愈,脑子还尚且混沌。
她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那位大人的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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