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小筑今夜灯火通明。
不是仙界那种流光溢彩的仙光,而是人间最温暖质朴的灯火。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厨房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灶火正旺,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什么,浓郁的香气几乎要凝成实质,飘散在冬夜清冷的空气里,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食物芬芳。
林晚晚系着那条外婆留下的、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正手脚麻利地揉着一个巨大的面团。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韵律美,面粉在她指尖飞舞,却丝毫不沾身。玄宸褪去了平日那身彰显身份的云纹仙袍,只着一件简单的月白长衫,袖口挽起,正坐在小马扎上,认真地剥着一盆蒜。他那双曾执掌仙界律法、定夺生死的手,此刻却有些笨拙地与那些顽固的蒜皮作斗争,神情专注得如同面对一场大道之争。
“噗嗤。”林晚晚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玄宸仙君,你这剥蒜的速度,可赶不上我下面条的速度了。”
玄宸抬起头,俊美无俦的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一丝窘迫,他看了看自己面前一小堆蒜瓣,又看了看林晚晚手下那个光洁柔韧、即将成型的面团,无奈地摇了摇头:“凡间之物,倒也颇具灵性,这蒜皮……颇为坚韧。”
这话从一个仙界至尊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极致的反差萌。旁边正在摘菜的百花仙子笑得花枝乱颤,她今日也化作寻常农家女的打扮,只是那通身的气韵依旧不凡。“帝君,您就认输吧,晚晚这手艺,可是连通了人间烟火大道的,您那套仙法神通,在这儿可不好使。”
厨房一角,缩小了体型的青龙正趴着打盹,鼻息间喷出的微弱气流恰好帮着灶膛里的火苗保持稳定。而那只曾引得仙界震动的不死凤凰,则乖乖地站在窗棂上,偶尔梳理一下流光溢彩的羽毛,权当一盏最华丽的壁灯。
这景象,若让任何一位仙界中人看到,恐怕都要惊掉下巴。统御万仙的玄宸帝君、执掌百花兴衰的百花仙子、还有两大上古神兽,竟在这人间一隅的简陋厨房里,心甘情愿地打着下手,只为了一顿——年夜饭。
是的,今夜是除夕。
林晚晚原本以为,这个年会和玄宸在仙界他的紫宸宫中安静度过,或许会有仙酿珍馐,但总觉少了点什么。没想到几天前,玄宸却主动提出,想在她这仙缘小筑过个“人间意义上的年”。百花仙子闻讯,立刻表示要带最新酿的百花蜜来凑热闹,青龙和凤凰更是早早跑来占好了位置。
于是,便有了眼前这幕三界顶级大佬齐聚农家小院包饺子的奇景。
“面醒好了。”林晚晚拍了拍光滑的面团,盖上湿布,“馅料也调得差不多了,就等蒜泥了哦,仙君大人。”
玄宸闻言,手上动作加快了几分,终于将最后一瓣蒜剥好,轻轻推到林晚晚面前,眼底含着温柔的笑意:“幸不辱命。”
林晚晚接过,开始捣蒜。石臼撞击的声音咚咚作响,混合着窗外隐约传来的零星鞭炮声,构成了人间除夕最熟悉的背景音。她一边忙碌,一边看着眼前这超现实却又无比温馨的一幕,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填满。
曾几何时,她还是个在娱乐圈底层挣扎、除夕夜只能在出租屋里对着泡面落寞度日的小透明。而现在,她拥有了能自由穿梭两界的能力,拥有了视她如珍宝的仙界至尊作为伴侣,拥有了这些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可爱真诚的仙友,更重要的,她找回了内心最渴望的——家的温暖与安宁。
“开包饺子咯!”林晚晚一声令下,众人围拢到铺了面粉的大案板前。
百花仙子好奇地拿起一张饺子皮,学着林晚晚的样子放馅、捏合,却总是捏出奇形怪状的“仙葩”。青龙试图用爪子帮忙,差点把整个案板掀翻,被玄宸一个眼神制止,委屈地缩到一旁喷火星子。凤凰倒是优雅,用喙衔着一枚枚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盖帘上,如同在布置一个精美的阵法。
玄宸学得最快,最初几个还有些笨拙,但很快就能包出肚大边窄、形如元宝的漂亮饺子,甚至比林晚晚包的还要标准几分。他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品。
“帝君,您这学习能力,不去开个饺子铺真是可惜了。”百花仙子打趣道。
玄宸淡淡瞥她一眼,手下不停:“大道至简,万物相通。包饺子,亦是对力道、平衡与耐心的一种修行。”
一本正经的语气,配上他此刻围着灶台转的形象,让林晚晚再次忍俊不禁。她知道,他是真的乐在其中,在体验这种他漫长生命中从未有过的、充满烟火气的“修行”。
饺子下锅,在滚水中翻腾,如同一个个白胖的元宝。林晚晚又快手炒了几个小菜: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清蒸鱼鲜嫩欲滴,蒜蓉青菜碧绿诱人。最后,她端上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鸡汤,汤色金黄,上面飘着几颗鲜红的枸杞和翠绿的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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