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的冬日,仿佛是大自然用它那冷酷的笔触描绘出来的一幅画卷。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阳光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似乎被寒冷的空气所吞噬。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人们的脸颊,带来阵阵刺痛。空气异常干燥,让人的皮肤感到紧绷,喉咙也常常干涩难忍。
北宫伯玉站在金城残破的城墙上,眯起眼睛望着城内升起的缕缕黑烟。他的皮甲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腰间挂着的弯刀还在滴血。三天前,他率领的羌胡联军攻破了这座凉州重镇,金城太守陈懿的人头现在还挂在城门上示众。
北宫伯玉,粮仓已经控制住了。李文侯大步走来,脸上的刀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狰狞。这个匈奴人,攻城中他第一个冲上城墙,亲手砍下了陈懿的护卫队长的脑袋。
北宫伯玉点点头,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刀柄:文侯,咱们的人伤亡如何?
死了两百多,伤了四百。李文侯啐了一口,他们的守军比我们想的要顽强。
毕竟是金城啊。北宫伯玉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城内混乱的街道。他的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刮财物,女人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这本是他熟悉的场景,但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李文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咧嘴笑了:弟兄们憋了这么久,该让他们痛快痛快了。
痛快?北宫伯玉冷笑一声,文侯,你以为我们攻下金城就万事大吉了?汉廷很快就会派大军来剿,就凭我们这群乌合之众,能撑多久?
李文侯的笑容僵在脸上。北宫伯玉说得没错,他们虽然勇猛,但缺乏长远谋划。叛军主要由羌人、匈奴和小月氏组成,对凉州地形熟悉,打仗悍不畏死,可说到治理和战略,却无人能担此重任。
那...你有何高见?李文侯问。
北宫伯玉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可听说过边章和韩遂?
边章?不就是那个当过凉州督军从事的汉人吗?听说他精通兵法,在凉州汉人中颇有威望。李文侯皱眉思索,韩遂...哦,是那个金城豪强,家里养着几百私兵,连官府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正是他们。北宫伯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能得到这两人相助,我们就不再是,而是了。
李文侯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派人去查,我要知道边章现在何处,韩遂又在做什么。北宫伯玉转身望向西方,那里是凉州更广阔的天地,凉州,该变天了。
边章放下手中的竹简,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不安。作为凉州督军从事,他本该在州治冀县协助刺史处理军务,却因羌乱频发被派到金城附近督军。
大人,探马回报,金城...失守了。亲兵队长赵峻匆匆进帐,脸色煞白。
边章猛地站起,案几上的竹简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何时的事?
三天前。叛军首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率数万羌胡攻破城池,陈太守...殉国了。赵峻声音发颤。
边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金城乃凉州重镇,城墙高厚,守军数千,怎会如此轻易陷落?除非...有内应。
传令全军戒备,派出斥候监视叛军动向。边章迅速下令,另外,立刻派人去通知韩遂,让他小心防范。
赵峻领命而去。边章独自站在帐中,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与韩遂(字文约)相识多年,深知这位凉州豪强的能力。韩遂本名韩约,因避讳改名为遂,在凉州汉人和羌人中都有极高声望。若叛军有意招揽汉人精英,韩遂必是首选。
边章走到案前,展开凉州地图。金城失守,意味着叛军控制了黄河渡口,可东进威胁陇西,甚至关中。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大人!赵峻又匆匆返回,这次脸色更加难看,斥候报告,一支叛军正向我们营地逼近,约五千人,打着北宫伯玉的旗号!
边章心头一震。来得太快了!他立刻披甲佩剑,大步走出营帐。远处尘土飞扬,叛军的先锋已经隐约可见。
全军列阵迎敌!边章高声下令,同时心中快速盘算。他的部队只有两千余人,正面交锋必败无疑。为今之计,只有...
赵峻,选二十精锐,随我突围去寻韩遂。边章低声道,其余人由副将统领,若战事不利,可向西撤退。
赵峻愕然:大人要弃军而走?
非是弃军,而是求援。边章苦笑,若我和韩遂都被叛军所获,凉州就真的完了。
半个时辰后,边章率亲兵从营地侧翼突围而出。背后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他知道那些忠诚的士兵正在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争取时间。
去榆中!边章挥鞭指向东北方向,韩遂应该在他的别院。
一行人快马加鞭,却在半途遭遇埋伏。箭矢如雨般从两侧山坡射来,瞬间倒下七八名亲兵。
有埋伏!保护大人!赵峻大喊着挡在边章身前,一支箭正中他的咽喉。
边章拔剑在手,只见一队骑兵从山坡上冲下,为首的正是北宫伯玉本人。那羌人首领身材魁梧,手持一柄奇形长刀,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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