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萨里安的身影如同滴入墨水的冰晶,彻底消失在北部荒谷的死亡气息中,但他留下的冰冷话语与沉重谜团,却如同附骨之疽,萦绕在艾伦一行人的心头,挥之不去。返回蓝色守望的路上,气氛比去时更加沉闷。那直面死亡与痛苦交织的冲击,远比一场单纯的战斗更令人疲惫。
“他的灵魂……就像一片被暴风雪永世席卷的荒原,”莱拉尔罕见地首先开口,声音低沉,“我能感受到那下面被冰封的……巨大创伤。那不是天生的邪恶,而是被强行扭曲、撕裂后留下的无尽痛苦。”
维琳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奥术能量:“他提到的‘归顺’部落的被遗忘者,以及复仇之手……这情报很重要,但也让局势更加复杂。希尔瓦娜斯女王的势力介入北风苔原,目的绝非单纯协助部落作战那么简单。还有那些混杂了大地狂暴能量的天灾构造体……这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布雷恩挠了挠他结着冰碴的胡子,粗声粗气地说:“我管他什么过去不过去!只要他现在砍的是亡灵,暂时就不是敌人。不过……他那样子,确实看着挺憋屈,活得像块冻硬的石头。”
艾伦沉默地走着,圣光在他体内平和地流淌,却无法完全驱散萨萨里安所带来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他回想起萨萨里安那双隐藏在头盔下的、饱含痛苦与决绝的蓝色眼睛,那不是一个彻底沉沦于黑暗之人的眼神。“他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艾伦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沉重,“一条布满荆棘、看不到光明的路。但至少,他选择将剑锋指向了真正的敌人。这本身,或许就是一种……抗争。”
为了更深入地理解这个潜在的、危险的“盟友”,也为了应对他话语中透露出的复杂信息,艾伦决定寻求更多关于死亡骑士,特别是黑锋骑士团的情报。蓝色守望的建立吸引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其中不乏一些来自洛丹伦、对亡灵有着切肤之痛并且消息灵通的人士。通过多方打探,结合维琳从达拉然有限卷宗中查找到的只言片语,以及莱拉尔通过与当地自然之灵(尽管微弱)沟通得到的侧面印证,一段关于萨萨里安与其同类那血腥而悲壮的往事,逐渐被拼凑出来……
往昔的回响:从洛丹伦新兵到天灾爪牙
萨萨里安,并非生来便是死亡骑士。他曾是洛丹伦王国一名普通而充满朝气的年轻士兵,与挚友库尔迪拉·织亡者一同服役,憧憬着未来,守护着家园。然而,阿尔萨斯王子的堕落与天灾军团的入侵,如同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碾碎了所有美好的幻想。在抵抗亡灵的无望战争中,萨萨里安与库尔迪拉并肩作战直至最后,最终一同倒下了,不是光荣的战死,而是被无尽的亡灵潮水淹没,随后被复活、被扭曲,成为了巫妖王麾下没有自我意识、只有绝对服从与杀戮欲望的死亡骑士。
他们的个人意志被彻底抹除,灵魂被禁锢在饱受折磨的躯壳中,被迫将手中的武器挥向昔日的同胞、亲人、挚爱。他们参与了无数惨无人道的屠杀,包括……对圣光之愿礼拜堂的血腥攻击。那是深植于每一位苏醒的死亡骑士灵魂最深处、无法磨灭的罪孽烙印。萨萨里安曾亲手杀死过无数他曾发誓要保护的人,这份记忆,如今已成为他永恒痛苦的一部分。
裂痕与觉醒:圣光之愿的冲击与黑锋的崛起
转机,源自于巫妖王力量的暂时衰弱,以及那次至关重要的圣光之愿礼拜堂之战。当提里奥·弗丁与白银之手骑士团在礼拜堂下呼唤出的、汇聚了无数洛丹伦英灵的磅礴圣光,猛烈冲击着天灾军团时,被巫妖王绝对控制的死亡骑士们首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那源自故乡、源自过往、源自他们心底最深处未曾完全泯灭的人性的圣光力量,如同炽热的烙铁,灼烧着他们被死亡能量禁锢的灵魂。
正是在这次冲击中,达里安·莫格莱尼——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之子,一位同样饱受折磨的死亡骑士——率先觉醒,并最终领导了一批同样挣脱了部分束缚的死亡骑士,发动了对巫妖王的叛乱。他们夺取了浮空城阿彻鲁斯(后来更名为阿彻鲁斯:黑锋要塞),成立了黑锋骑士团。
萨萨里安与库尔迪拉,正是在这场叛乱中找回了部分自我意识,并加入了黑锋骑士团。然而,挣脱控制并不意味着解脱。他们依旧是亡灵之身,依靠着符文魔法与冰霜灵气维系着存在。他们背负着生前的记忆与身为天灾爪牙时犯下的滔天罪孽,被生者的世界恐惧和排斥,同时又要面对巫妖王永不停止的追猎与低语。他们的“自由”,是一种浸透了痛苦、孤独与无尽负罪感的自由。
救赎之路?毁灭之途?
对于黑锋骑士团而言,“救赎”是一个沉重而模糊的概念。它并非寻求生者的宽恕——他们深知自己的罪孽难以宽恕。也并非奢望重回过去——那早已是不可能的幻梦。他们的救赎,更像是一种极端的复仇与自我证明。毁灭巫妖王,彻底斩断与过去噩梦的联系,用造成他们痛苦的根源的彻底消亡,来祭奠他们所摧毁的一切,也或许……为他们这扭曲的存在寻求一个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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