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宝楼,融入黑风港那鱼龙混杂的人流,墨羽并未选择在港口内寻找落脚之处,而是带着凤清夜,径直朝着港口北部,那片更加荒凉、仿佛被遗忘的区域走去。
越往北,建筑越发稀疏简陋,街道上的修士也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气息凶悍、眼神警惕的独行客,或者三五成群、明显是准备出海冒险的小队。空气中弥漫的海腥味中,开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与空间紊乱的波动。
这里,已是黑风港的北部边缘,再往前,便是一片被黑色迷雾笼罩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海峡——冥渊!
冥渊,如同北冥海身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北冥沿岸与深处的不死火山区域之间。渊中终年弥漫着能侵蚀神识的黑色冥雾,充斥着混乱的空间裂缝、狂暴的幽冥之风以及各种诞生于极端环境下的恐怖冥兽。寻常修士,若无特殊手段或强大依仗,根本不敢靠近,更别说横渡。
而此刻,墨羽与凤清夜,便站在了这冥渊的边缘。
前方,是如同刀削斧劈般的千丈黑色悬崖,悬崖之下,便是那翻滚不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冥渊黑雾。站在崖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股阴冷刺骨、带着混乱与死寂意味的罡风自渊底倒卷而上,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神魂都感到阵阵寒意。
“横渡冥渊,有两条路。”墨羽望着下方那令人心悸的黑雾,声音依旧干涩平静,“其一,搭乘‘冥骨渡船’。此船以远古冥兽之骨混合多种珍材炼制,可抵御部分冥雾与幽冥之风,由几个大势力共同掌控,定期往返,但费用高昂,且需等待船期,路线固定。”
“其二呢?”凤清夜问道。她感觉墨羽不会选择这种受制于人的方式。
“其二,自行渡渊。”墨羽转头看向她,“风险极大,但更为自由。冥渊之中,虽危机四伏,却也蕴藏着一些外界难寻的机缘,如‘幽冥魂晶’、‘虚空之花’等。而且,可以直抵我们海图标记的最近路线。”
果然。凤清夜没有丝毫意外,她看着下方那深不见底的冥渊,感受着其中传来的、隐隐与她体内涅盘真火相互排斥又隐隐吸引的混乱能量,眼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升起一股挑战的欲望。这冥渊的极端环境,或许正是磨砺她刚刚巩固的修为、进一步参悟“混沌”意境的绝佳场所。
“我们自行渡渊。”她语气坚定。
墨羽点了点头,似乎早有所料。他翻手取出一件物品,却并非飞行法器,而是一枚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似羽毛、却散发着浓郁空间波动的符箓。
“此乃‘破空冥羽符’,可暂时辟开冥雾,稳定周身空间,抵御幽冥之风。但效力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且对神识消耗巨大。”他将符箓递给凤清夜,“渡渊之时,你跟紧我,收敛所有气息,非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更不要动用你那涅盘真火。冥渊中的某些存在,对至阳之力极为敏感。”
凤清夜郑重接过符箓,入手冰凉,神识略微探入,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妙空间之力与一股沉凝的幽冥气息。“晚辈明白。”
就在两人准备催动符箓,纵身跃下冥渊之际——
“二位,请留步!”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只见十余名身着统一黑色铠甲、气息精悍彪悍的修士,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数十丈外,呈半包围之势,堵住了退路。为首者,正是之前在万宝楼出现过的、那名眼角带疤的黑风卫小统领!其身后众人,修为最低也是金丹中期,更有两人气息晦涩,赫然是金丹后期!
他们行动无声,配合默契,显然是追踪已久,直到这冥渊边缘人迹罕至之处,才现身阻拦。
疤痕统领目光冷冽如刀,扫过墨羽和凤清夜,最终定格在凤清夜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下黑风卫第七统领,疤狼。二位在我黑风港内,公然杀害黑风卫下属成员,视我港规如无物,还请随我回卫所一趟,接受调查!”
他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身后的黑风卫也同时上前一步,煞气凛然,锁定了两人。
凤清夜心中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悄然运转灵力,神识沟通了手中的破空冥羽符,随时准备激发。
墨羽缓缓转过身,斗篷下的阴影仿佛更加深邃,他并未理会那疤狼统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远处,那片荒凉石林的方向,淡淡开口:“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疤狼统领脸色微变。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石林阴影处,空间一阵细微的扭曲,一道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苏醒,缓缓弥漫开来!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自虚无中一步踏出。
此人同样身着黑风卫铠甲,但其铠甲颜色更深,几乎与冥渊的黑雾融为一体,肩甲之上,铭刻着一道狰狞的狼头图腾。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鹰隼,开阖之间,精光四射,其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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