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我前几天说的话……是认真的。我无法欺骗自己。”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
“你……愿意……陪伴我这三年吗?”
她没有说“喜欢”,没有说“爱”,用了“陪伴”这个看似平淡,在此刻语境下却含义万千的词语。她所求的,似乎只是一个存在,一个默许,一个能在未来一千多个日夜里,让她有所寄托的约定。
林砚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氤氲的水汽,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抹不健康的憔悴,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指尖。他想起那天中午她崩溃的告白,想起这几日她称病的回避,想起刚才一路走来她故作镇定的介绍和难掩的关心……
他并非铁石心肠。尽管理智清晰地告诉他这不合规矩,这会带来无数麻烦。但在这一刻,面对这样一个卸下所有师长尊严、只作为一个脆弱女性站在他面前的王晓丽,一种混合着怜悯、无奈、以及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复杂情愫,让他坚硬的心防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几不可闻地,从喉间溢出一个音节:
“嗯。”
没有华丽的承诺,没有热烈的回应,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几乎听不清的肯定。但这对王晓丽来说,却如同天籁。
刹那间,仿佛所有的阴霾都被驱散,王晓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泪光的笑容,那笑容照亮了她憔悴的面容,显得无比真实而动人。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都凝聚在那双重新焕发出神采的眼睛里。
林砚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心中五味杂陈。他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说道:“那……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家了。”
他没有再称呼“老师”,这个细微的变化,让王晓丽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连忙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后的沙哑和满满的温柔:“我知道。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林砚点了点头,没有再停留,转身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的背影在王晓丽眼中,不再是无情的远离,而是承载了她未来三年所有隐秘期盼的归途。
夕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绚丽的晚霞。王晓丽独自站在紫藤花架下,望着林砚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那个轻轻的“嗯”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种子,在她荒芜的情感世界里,开始悄然生根发芽。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缔结了一个无法宣之于口,却将深刻影响未来三年的秘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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