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拉决定深入锈海,寻找控制“锈毒”并与锈海古魂达成更深层次沟通的方法。这个决定充满了未知与风险,那片连时空都锈蚀的领域,对任何秩序生命而言都是禁区。但她别无选择,这场因她而起的灾难,必须由她来寻找终结的钥匙。
“我跟你一起去。”茉莉毫不犹豫地说。作为误差率的引导者,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图拉独自面对如此巨大的风险。
“不行!”图拉和第七古贤几乎同时反对。
“星环需要你,茉莉引导者。”第七古贤的声音不容置疑,“静默主母的威胁并未解除,联盟需要你的统筹和决断。锈海之行,前途未卜,你不能轻易涉险。”
图拉也难得地严肃起来,拍了拍茉莉的肩膀:“放心吧,头儿!论打架我可能不行,但论在破烂堆里打滚、跟老古董打交道,我可是专业的!你留在这里,帮我照顾好我的小宝贝们(指她的锈菌培养皿)和这些家当就行。”她指了指自己那一片狼藉的工作室。
最终,经过激烈讨论,决定由沈昭、慕影和艾莉西亚组成一支精干的支援小队,驾驶一艘经过特殊改装、尽可能降低能量签名、并覆盖了图拉特制“锈蚀伪装层”的小型星舰“破烂号”,护送图拉前往锈海边缘。他们将停留在相对安全的区域,随时准备接应,而图拉将独自乘坐一艘更小型的、几乎完全由非能量驱动机械构成的“锈迹探测艇”进入锈海深处。
临行前,图拉将那块与她命运相连的青铜齿轮郑重地交给茉莉:“头儿,这个你先帮我保管。它跟我心意相通,要是我在里头遇到什么麻烦,它应该会有点反应。要是它……彻底凉透了……”她顿了顿,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那你们就得想办法自己搞定那个‘安静大婶’和‘锈毒’啦!”
茉莉紧紧握住那枚依旧带着图拉体温的齿轮,沉重地点了点头:“一定要回来,图拉。联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破烂号”在一片凝重的气氛中悄然驶离智慧星环,向着那片在星图上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锈海星域进发。
送走图拉后,联盟面临的形势依然严峻。静默主母的“回归原始”协议仍在持续,它以清除“锈毒”为名,不断将一片片星域化为原始的混沌,其“净化”的范围和频率甚至有扩大的趋势。而“锈毒”本身,也在缓慢而坚定地扩散,联盟建立的隔离带只能延缓,无法阻止。
我们必须改变策略。第七古贤在议会上提出,不能任由静默主母以‘净化’之名肆意破坏。我们需要主动引导,甚至……利用它的这种行为。
“利用?”沈昭有些不解。
“是的,利用。”茉莉接话,眼中闪烁着战略家的光芒,“我们可以尝试‘播种’——在那些即将被静默主母‘净化’的、注定无法挽救的锈毒重度污染区,提前埋设高浓度的、经过我们处理的‘生命噪音’信息包和微型的误差率‘火种’。”
慕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是说,当静默主母的力量将那片区域‘回归原始’时,巨大的能量冲击可能会将这些‘噪音’和‘火种’像炮弹一样,轰入它力量体系的内部,或者……溅射到更遥远的、未被探索的维度?”
“没错!”茉莉点头,“即使不能造成实质伤害,也能持续不断地给它制造‘消化不良’,干扰它的‘净化’进程,甚至可能为我们在更广阔的领域播下误差率的种子。这是一种……牺牲性的反击。”
这个计划既大胆又悲壮。这意味着他们要主动放弃一些区域,并利用这些区域的“死亡”,向敌人投掷最后的信息炸弹。
联盟开始秘密执行这项名为“星墓雷鸣”的计划。他们像宇宙中的工兵,在那些即将被静默主母“切除”的星域里,争分夺秒地埋设下一个个沉默的“信息地雷”。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航线上,“破烂号”终于抵达了锈海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那并非想象中的黑暗或混乱,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泛着暗红、赭石与铜绿光芒的“海洋”。无数破碎的星舰残骸、废弃的太空城骨架、乃至整个星球的金属核心,如同冰山般漂浮在缓慢流动的、粘稠的锈色能量流体中。这里的光线扭曲,声音仿佛被吸收,时间感也变得模糊不清。一种巨大的、沉重的、带着死亡与新生双重意味的寂静,笼罩着一切。
“我的老天……”沈昭看着舷窗外那锈迹斑斑的炼狱景象,喃喃道,“这地方……简直是个宇宙级的废品回收站……还是没人管理的那种。”
图拉却显得异常兴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那熟悉的、混合着金属氧化和未知能量气息的“家乡味儿”。“就是这儿了!感觉……真亲切!”
她检查了一下那艘小小的“锈迹探测艇”,穿上她那套特制的、能在高锈蚀环境中提供有限保护的“工作服”,对沈昭他们挥了挥手:“我进去啦!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别乱跑,这地方‘路’不好认!”
说完,她驾驶着探测艇,义无反顾地驶入了那片连光都能锈住的、浩瀚的锈海之中,很快便被那涌动的锈色波涛所吞没。
“破烂号”上,沈昭、慕影和艾莉西亚紧张地监测着图拉微弱的信号,等待着未知的消息。
而在智慧星环,茉莉紧握着那枚青铜齿轮,感受着它传来的、微弱但持续的脉动,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联盟与静默主母的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一场是围绕着“净化”与“反击”的宏观博弈,另一场,则是发生在锈海深处的、关乎“锈蚀”本质的微观探索。两条战线,同样重要,同样危险。而希望,如同锈海中那一点微光,在无边的死寂与衰败中,顽强地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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