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国安局地下三层,审讯室的白炽灯像一只冷漠的独眼,将不锈钢桌映照得惨白如纸,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金属混合的冰冷气息。陈子序静立在单向玻璃之外,军靴鞋跟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锤。玻璃内侧,代号“夜枭”的华裔黑客杰森·刘正神经质地摩挲着手铐,金属冰凉的触感非但没能让他冷静,反而加剧了他的焦躁。这个三天前还在暗网市场上以七位数美金标价,兜售国家机密“伏羲”算法的男人,此刻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瑟缩在审讯椅上,往日在虚拟世界呼风唤雨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血压110/75,心率83,微表情显示恐惧指数67%,但瞳孔收缩频率异常,超出正常生理反应阈值。”耳麦里传来陈晓墨冷静得近乎没有人情味的分析声,这位智多星般的技术专家总能从蛛丝马迹中捕捉到真相,“他在害怕,但不是怕我们,或者说,不全是。他的恐惧源头有两个,我们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可能不是主要的。”
陈子序指间转着的钢笔突然停住,笔身与指尖的摩擦力让他感到一丝细微的阻力。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透过单向玻璃,将审讯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审讯室内,熊系组长郝剑刚把一叠厚厚的照片狠狠摔在桌上——那是技术部门从杰森加密硬盘里艰难恢复的交易记录,每一笔都触目惊心。郝剑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与压迫感:“新加坡星展银行账户里的三千万美金,瑞士联合银行保管箱里的粉钻,还有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夜枭,你当国安局是慈善机构,还是你觉得我们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杰森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像是有块滚烫的石头卡在那里。他的视线在照片上停留不足半秒就慌乱地弹开,仿佛那些数字和符号会灼伤他的眼睛。“我都说了……‘伏羲’算法是我独自破解的,真的和‘暗星’没关系……你们抓错人了……”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谎言像劣质的墙纸一样,一捅就破。
“独自破解?”陈子序推门而入,军绿色作训服的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某次境外任务留下的勋章。他身形挺拔,如同蓄势待发的雄狮,俯身时投下的阴影将杰森完全笼罩。狮系组长特有的强大压迫感让审讯室的空调温度仿佛瞬间骤降三度。“0.3秒攻破军方防火墙的凌希玥,加上能看见数据流颜色、对代码有着天生直觉的肖禹楠,这两位顶尖高手联手,用了整整17小时才定位到你的跳板服务器。你觉得我会信一个靠复制粘贴脚本吃饭的货色,能独自啃下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加密系统?”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杰森的瞳孔在白炽灯下剧烈震颤,如同受惊的兔子。他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笃、笃笃”声。这个细节没能逃过陈子序鹰隼般的眼睛——那是三短两长的摩斯密码,国际通用的SOS求救信号。他在向谁求救?是“暗星”,还是另有其人?陈子序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
“严克俭给了你什么好处?”陈子序突然放缓语速,指节轻叩桌面,发出与杰森敲击频率相似却更具规律的声响,如同在对方紧绷的神经上弹奏。“是马来西亚的离岸公司,还是温哥华的海景别墅?或者……”他突然停顿,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对方脆弱的心理防线,一字一句道:“是你女儿在波士顿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别碰我女儿!”杰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撞向桌沿,手铐在金属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他双目赤红,平日里的怯懦被一种原始的、护崽的凶狠取代。郝剑反应极快,瞬间按住他后颈,熊系组长蒲扇大的手掌几乎能完全覆盖对方头颅,强大的力量让杰森动弹不得。
“现在知道怕了?”陈子序扯出半抹冷笑,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了然。他将一份文件甩在杰森面前。纸张散开处,二十张儿童笑脸的照片散落开来,每张脸上都洋溢着纯真与对未来的憧憬。“滨海市第一福利院,2008年地震孤儿。你编造的海外亲属身份,连三岁孩子的涂鸦都不如。你根本没有女儿,杰森·刘,或者我该叫你刘建国?”
杰森的脸色在十秒内褪成死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瞬间抽干。他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精心编织的保护壳,连同他最后的精神支柱,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审讯室的单向镜外,陈晓墨指尖夹着的未点燃香烟微微转动,尼古丁似乎能帮助他思考。“心理防线崩溃了,但恐惧阈值反而在升高。”他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这不合常理,除非他知道比我们已经掌握的更可怕的事情。”他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数百个红点在全球地图上闪烁不定,代表着“暗星”组织的活跃节点。“暗星组织核心节点还有37个活跃,北美区昨晚有6个同时离线,这不符合常规撤退模式,更像是……有计划的蛰伏,或者说,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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