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空间那绝对静止的虚无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林木间斑驳的阳光,带着青草和松针气息的空气涌入肺叶。苏昌河微微眯了下眼,适应着这从死寂到生机的转换。主神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似乎还在意识深处留下一点冰冷的余韵,“童话世界——小红帽,任务目标:扭转既定命运……”
他站在一株高大的橡树旁,树影将他大半个身子笼罩。前方不远,一条林间小径蜿蜒穿过灌木,一个穿着红色连帽斗篷的小小身影,正提着一只盖着白布的篮子,蹦蹦跳跳地走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乡野小曲,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跳跃。
天真,不设防,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也像一块等待被命运吞噬的鲜肉。
苏昌河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迈步走了出去,脚步声惊动了地上的枯枝。
小红帽“呀”了一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庞,蓝色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怯意,看着这个突然从树后出现的、穿着古怪黑色长袍的陌生人。
“你是谁?”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甜糯。
苏昌河在她身前几步远站定,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和,驱散了周身那若有若无的阴戾气。“一个路过的人。”他的声音放得轻缓,目光扫过她提着的篮子,“是去看望你的外婆吗?”
“你怎么知道?”小红帽眨了眨眼,惊讶让她暂时忘记了警惕。
苏昌河没有回答,反而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目光落在她毫无阴霾的眼睛深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告诉我,孩子,如果路上遇到狼,你害怕吗?”
小红帽歪了歪头,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妈妈说,狼很危险,要快点跑开。不过没关系,森林里有猎人叔叔呢!”
依赖猎人?苏昌河在心里嗤笑一声。那原本的命运里,猎人是赶上了,还是没赶上?
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那种温和的神色里,悄然注入了一丝令人心悸的东西,像是冰层下流动的暗河。“依靠别人,永远不如自己掌握力量。”他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一股无形的气劲“嗤”地一声射出,将不远处一丛野草齐根切断。“你看,危险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撕碎危险的能力。”
小红帽张大了嘴,看着那断开的草茎,又看看苏昌河的手指,眼睛里最初的恐惧迅速被一种混合着震惊和奇异兴奋的光芒所取代。
苏昌河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小红帽,从今日起,你不再需要等待猎人相救。你想不想……自己成为那个让狼害怕的人?”
小女孩看着他,那双湛蓝的眼底,某种天真正在缓慢沉淀,一点全新的、锐利的东西正在萌发。她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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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后的空地上,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
“速度太慢!”苏昌河的声音冷硬,不带丝毫情绪。
小红帽,不,现在或许该叫她“红”,正咬紧牙关,一次次地将手中的匕首刺向悬挂在树干上的草人靶子。她身上那件红色的斗篷早已沾满尘土和汗渍,甚至边缘有些破损,原本柔嫩的小手上布满了水泡和磨破后结痂的伤痕。
她的动作迅猛而精准,带着一种与年龄绝不相符的狠辣,每一次突刺都瞄准草人上用木炭画出的狼形图案的咽喉、心脏等要害。
“狼的弱点,在于腰腹,在于那双在夜里发光的眼睛,更在于它们赖以繁衍的根源。”苏昌河站在一旁,声音平淡地叙述,像是在讲授最寻常的知识,“正面冲突并非上策,毒药、陷阱、利用它们贪婪的习性……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要做的,不是击退,而是彻底清除威胁。”
红停下动作,胸口微微起伏,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她转过头,脸上没有了初见时的懵懂,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毅。“是,苏老师。”
苏昌河走过去,手指拂过草人靶子上被刺得千疮百孔的“狼腹”下方位置,那里被他用更深的颜色特别标记了出来。“这里,是所有雄性狼族最脆弱,也最痛苦的地方。精准地破坏它,不仅能废掉一头狼,更能摧毁整个狼群的意志。”
红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牢牢记住那个位置,眼神里没有任何疑惑或不适,只有一种完成任务般的专注。
“理论知识到此为止。”苏昌河退开一步,“今晚,就是你的实践课。东边山谷里新迁来的那三头灰狼,是你的目标。我不要它们的性命,”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只要它们身上,那两样多余的东西。”
红沉默地擦拭着匕首,锋利的刃面反射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映亮了她眼中一片沉寂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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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的一个傍晚,苏昌河坐在木屋外一段朽木上,闭目养神。林间吹来的风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脚步声响起,红从渐浓的暮色中走来。她的红色斗篷颜色深得发暗,那是干涸和未干涸的血迹层层浸染的结果。她手中提着一个简陋的麻布口袋,袋底沉甸甸的,渗着暗红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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