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中沉浮。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撕扯灵魂的剧痛和冰冷刺骨的虚无感。二两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叶子,在狂暴的乱流中翻滚、扭曲,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仿佛要被碾磨成最原始的粒子。
《医典》最后爆发的白光形成了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光茧,死死护住他的核心。光茧外,是五光十色、狂暴肆虐的空间风暴,每一次撞击都让光茧剧烈震颤,光芒飞速黯淡。右臂那暗紫色的邪力在空间之力的刺激下,如同濒死的毒蛇,疯狂扭动挣扎,加剧着他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就在光茧即将彻底破碎、意识即将湮灭的刹那,前方混沌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亮白漩涡!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将他和残破的光茧猛地拽向漩涡!
“轰——!”
仿佛撞破了一层坚韧的薄膜,剧烈的震荡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刺骨的寒意将二两从深沉的黑暗中冻醒。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浑身散架般剧痛,尤其是右臂,冰冷、沉重、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他发现自己半浸在冰冷的水中,正随着水流缓缓漂动。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沉得仿佛要压到头顶。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他脸上,带来一丝清醒。他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一条宽阔而浑浊的江河中,河水湍急,两岸是高耸入云、植被茂密的悬崖峭壁,看不到人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草木腐烂的气息,灵气……似乎比南疆要稀薄一些?
这里是哪里?空间传送将他抛到了何处?
他试图移动身体,却牵动了内伤,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带着冰碴的淤血。内视之下,情况糟糕透顶。经脉寸寸断裂,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丹田气海空空如也,只有生命源种残留的一丝微弱生机在顽强地维持着心跳。《医典》化作的暗淡光点沉在识海深处,毫无反应。右臂的邪力似乎因为空间之力的冲击而暂时沉寂了,但那种冰冷的死寂感依旧存在。
他还活着,但油尽灯枯,重伤濒死。
必须尽快上岸!否则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或者成为水中妖兽的点心。
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力气,艰难地划动尚且能动的左手和双腿,向着最近的一处生长着茂密灌木的河滩挣扎而去。冰冷的河水不断带走他本已微弱的体温,意识又开始模糊。
短短数十丈的距离,却如同天涯般遥远。就在他力竭下沉之际,左手终于抓住了一根垂入水中的坚韧藤蔓!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用尽最后意志,一点一点将自己拖上了泥泞的河岸。
一上岸,他便彻底虚脱,瘫倒在冰冷的淤泥和碎石中,剧烈喘息,雨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流下,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睡!睡了就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他强撑着爬到一个稍微能遮挡风雨的岩石凹陷处,背靠冰冷石壁,颤抖着从湿透的储物袋中取出最后几颗疗伤丹药,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丹药化开,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流,滋润着干涸的经脉,但相对于沉重的伤势,无疑是杯水车薪。
他必须处理外伤和驱寒。挣扎着收集了一些相对干燥的枯枝落叶,却发现自己连最低阶的火球术都无力施展。无奈之下,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钻木取火。右臂无法动弹,只能用左手,磨得掌心血肉模糊,才终于引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小心翼翼地添柴,点燃一小堆篝火。跳动的火焰带来些许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他脱下湿透的破烂衣衫,挂在火边烘烤,露出瘦骨嶙峋、布满新旧伤痕的身体,尤其是右臂,漆黑如炭,皮肤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瓷器冰裂般的暗紫色纹路,触之冰冷坚硬,毫无知觉。
他检查了一下其他伤势,肋骨断了几根,内腑震荡,失血过多。他用银针勉强封住几处流血不止的伤口,又嚼碎一些沿途采集的、有止血镇痛效果的草药敷上。
做完这一切,他已耗尽最后一丝气力,蜷缩在火堆旁,瑟瑟发抖。饥饿、寒冷、剧痛、虚弱……各种感觉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紧紧抱着怀中那本毫无反应的《医典》,感受着丹田那微弱却顽强的生机,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不能死……消息……必须传出去……”他喃喃自语,意识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徘徊。
雨渐渐停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黑暗中,只有篝火噼啪的燃烧声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危机四伏。
后半夜,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到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灌木丛后闪烁!是野兽!被火光和血腥味引来了!
二两心中一惊,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他努力瞪大眼睛,露出凶狠的神色,左手紧紧握住一根燃烧的树枝,对着那双绿眼挥舞。
那是一只体型瘦削、龇着獠牙的野狼。它低吼着,试探性地靠近。若是平时,二两一口气就能吹死它,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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