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的这一夜,在后半段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天色蒙蒙亮时,林间弥漫起乳白色的薄雾,鸟鸣声取代了夜枭的啼叫,空气清新而冷冽。
王承恩几乎是睁着眼熬到了天亮,此刻眼圈乌黑,满脸疲惫,但看到皇帝和神犬都安然无恙,还是强打精神,起身收拾。他先检查了马匹,青骢马经过一夜休整,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对昨晚的险情仍心有余悸,时不时不安地甩动尾巴。
朱由检也醒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尽是绿油油的狼眼和晃动的刀光。他睁开眼,第一时间就看向怀里的黄轩。
黄轩其实早就醒了,正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确认安全。感受到崇祯的目光,他抬起头,咧开嘴,吐着舌头,做了一个(自以为)灿烂的早安表情,尾巴也跟着摇了起来。
“汪!”(早上好,陛下!)
看到黄轩精神不错,朱由检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活动了一下因为靠着岩壁而有些僵硬的身体,轻轻将黄轩放开。
“陛下,您醒了。”王承恩端来用最后一点干净水烧开的热水,“喝点热水暖暖身子,老奴这就准备早饭。”
简单的早饭依旧是米粥就咸菜,但热食下肚,总能驱散一些寒意和疲惫。吃饭时,朱由检沉默了许多,不再像昨日那样情绪外露,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坚定,仿佛昨夜与狼群的对峙,将他骨子里那份属于朱家子孙的韧性给逼了出来。
“王伴伴,今日务必走出这片丘陵,找到通往官道或者运河的路。”朱由检放下碗,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老奴明白!”
收拾停当,再次上路。白天的山路虽然依旧难行,但视野开阔,少了夜晚那份未知的恐惧。黄轩依旧跑前跑后,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侦察兵。他身上被溃兵划伤的地方在“初级疗伤术”和自身恢复力作用下,已经结痂,行动无碍。
或许是否极泰来,在丘陵中跋涉了大半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像是经常有车马行走的土路。沿着这条路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坦的田野展现在眼前,远处能看到炊烟袅袅的村庄,更远处,一条宽阔的、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大河如同玉带般横亘在大地上——那是运河!
“是运河!陛下,我们到运河边了!”王承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到了运河,就意味着可以走水路,速度会快上很多,也相对安全些。
朱由检看着那熟悉的、承载着帝国漕运命脉的河流,心中也是激荡难平。离开了北京,一路颠沛流离,终于看到了南下的主干道!
“快,找渡口或者码头!”朱由检催促道。
然而,当他们靠近运河,找到一处不大的渡口时,心又沉了下去。渡口冷冷清清,只有几条破旧的小船系在岸边,不见船家,倒是有几个穿着号衣、懒洋洋的兵丁抱着兵器,在渡口的草棚下打盹。看旗号,依旧是刘泽清的兵。
“怎么还有兵?”王承恩眉头紧锁。
黄轩鼻子抽动,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除了兵丁身上那股汗臭和铁锈味,还有一种……紧张和压抑的气氛。渡口附近的村民行色匆匆,看到他们这辆马车和生面孔,都投来警惕的目光。
“不对劲,”黄轩在脑海里对崇祯说道,“这里盘查好像很严,气氛不太对。”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触发区域任务:渡口暗流】
【任务描述:渡口气氛诡异,似乎有大事发生。请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探听情报,并成功找到渡河南下的方法。】
【任务奖励:能量点 40点!“洞察术”(初级)x1!】
【失败惩罚:陷入未知麻烦,南下行程受阻。】
又来任务了!黄轩精神一振,又有能量点可以赚了!不过这次是探听情报,有点难度。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下手,目光无意中扫过渡口旁边的一片草丛。忽然,一个毛茸茸的、快速移动的小东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只灰褐色的野兔!肥硕,矫健,正在草丛边探头探脑!
刹那间,黄轩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之前被强行压制的狩猎本能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什么任务,什么情报,什么皇帝陛下,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尾巴僵直,眼睛死死锁定了那只兔子,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度兴奋的、压抑不住的“嗬嗬”声。
“神犬?”朱由检注意到黄轩的异常,疑惑地看去。
晚了!
就在朱由检出声的同时,黄轩后腿猛地一蹬,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在伪装术下是灰扑扑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只野兔狂飙而去!
“汪汪汪汪!!!”兴奋到变调的吠叫声响彻渡口!
那兔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嗖”地一下就钻进了茂密的草丛,向着远处的田野亡命奔逃。黄轩哪里肯放,四爪翻飞,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紧追不舍!一路上撞倒了几棵野草,惊起一片飞虫,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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