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晨雾裹着寒意,将李府的红墙灰瓦浸得发潮。婚房里的烛火燃到了尽头,残留的烛芯冒着青烟,映得满地狼藉更显狰狞——断裂的桃木剑、发黑的符纸、还有那口褪去朱红光泽的木棺,静静靠在墙角,棺身原本刻满符咒的地方,竟隐隐浮现出淡淡的暗红色纹路,像是未干的血迹,在晨光中透着诡异的气息。
苏凝坐在床沿,大红嫁衣上的尘土还未掸去,手腕上的胎记虽然不再灼痛,却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红痕,如同一个无法抹去的烙印。她握着那枚刚合二为一的缠枝莲玉佩,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玉佩内部微弱的震颤,像是某种力量在挣扎、在喘息。
“沈大人,李嵩已招认所有罪行,连同他多年贪腐、构陷忠良的证据,都已整理成册,送往京城了。”门外传来锦衣卫小校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破获大案的振奋。
沈墨卿应了一声,转身看向苏凝,眉头微蹙:“陈墨的冤魂已散,符咒也已消退,你为何仍有忧色?”他昨夜力战红衣鬼煞,飞鱼服上还留着几道黑气灼烧的痕迹,脸色略显苍白,却依旧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旧。
苏凝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胎记红痕,又指了指墙角的木棺:“大人请看,这棺身的纹路并未彻底消失,玉佩也在震颤,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昨夜解咒时,我分明感受到一股更深处的怨念,比陈墨的怨气更加阴冷、更加古老,像是沉睡了许久,被我们惊醒了。”
沈墨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木棺上的淡红纹路在缓慢流动,如同活物。他快步走过去,伸手触碰棺身,指尖刚一贴上,就猛地缩回手,脸色骤变:“好重的阴气!这不是陈墨的怨气,这股力量……更像是来自红棺本身。”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温度突然骤降,烛芯的青烟开始逆向盘旋,形成一个小小的黑色漩涡。苏凝手中的玉佩震颤得愈发剧烈,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与棺身的暗红纹路相互排斥,空气中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两种力量在激烈碰撞。
“不好!”沈墨卿低喝一声,一把将苏凝拉到身后,同时拔出绣春刀,刀身寒光一闪,劈开了迎面扑来的一股黑气,“这红棺并非仅由陈墨的怨气所化,它本身就是一件古老的邪器,陈墨的怨念只是被用来激活它的钥匙!”
黑气被劈开后,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黑影,没有五官,只有一团翻滚的黑雾,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它缓缓移动,所过之处,地面的青砖都结上了一层白霜,那些散落的符纸瞬间化为灰烬。
“是‘镇煞棺’的本源之力!”苏凝脑中突然闪过陈墨的记忆碎片——李嵩当年逼迫他打造的,并非普通的红棺,而是以上古邪木为材,融合了多种禁术的“镇煞棺”,陈墨宁死不从,就是怕此棺出世,为祸人间。而昨夜他们化解的,仅仅是陈墨的怨气,并未触及棺身本身的邪力。
黑影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如同指甲划过铁器,朝着苏凝猛扑过来。沈墨卿挥刀抵挡,绣春刀与黑影碰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却无法将其斩断,反而被黑影缠住刀身,黑气顺着刀身蔓延,朝着沈墨卿的手臂爬去。
“用玉佩!”苏凝大喊一声,将手中的缠枝莲玉佩掷向沈墨卿。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弧线,精准地落在沈墨卿手中。沈墨卿毫不犹豫,将玉佩按在绣春刀的刀柄上,金色光芒瞬间顺着刀身蔓延,黑气遇光即退,发出痛苦的嘶鸣。
黑影被击退,蜷缩在房间角落,却并未消散,反而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穿着早已失传的古老服饰,周身缠绕着锁链般的纹路,透着一股蛮荒而邪恶的气息。
“它在吸收阴气,变得更强!”苏凝脸色苍白,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脉在与黑影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手腕上的胎记红痕再次发烫,像是在呼应黑影的力量。
沈墨卿握紧嵌着玉佩的绣春刀,警惕地盯着黑影,额角渗出冷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李府,再做打算。”他护着苏凝,一步步退出婚房,身后的黑影发出不甘的尖啸,却被玉佩的金光压制,暂时无法追击。
与此同时,三百年后的苏市,“砚知阁”里的气氛同样诡异。
老周刚将林砚从地板上扶起,还没来得及细说这三天发生的事,工作室里的红棺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棺身原本褪去的符咒再次浮现,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狰狞,暗红色的光芒将整个工作室照得阴森可怖。
林砚刚恢复意识,还带着些许恍惚,看到红棺异动,心脏猛地一缩,那种被诅咒缠身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老周,这是怎么回事?诅咒不是已经解开了吗?”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虽然没有胎记,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的皮肤。
老周脸色凝重,紧紧握着那半块原本该与明朝玉佩合并的碎片——此刻它竟从完整的玉佩中分离了出来,躺在掌心,散发着微弱的黑气。“我也不知道,刚才感应到你那边解咒成功,红棺确实平静了片刻,但现在……它像是被唤醒了更可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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