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看着她,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暖意,语气平和却坚定:“放心,我自有分寸。林家,不会倒。”
苏清雪朱唇微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千言万语都浓缩在最后两个字中:“……保重。”
她转身离去,衣袂飘飘,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几分萧索。林枫目送她远去,心中涟漪微荡。他明白,苏家如今夹在林家与城主府的博弈之间,处境微妙而艰难。而他自己,前路未卜,强敌环伺,早已无暇他顾,更无法给予任何承诺。
午时将至,林枫与林震天乘坐马车,准时抵达城主府。府邸之外,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喜庆祥和景象。然而,这刻意营造的热闹之下,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宴会设在城主府最为富丽堂皇的迎宾大殿。青云城内有头有脸的势力首领、家族族长几乎悉数到场,济济一堂。殿内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舞姬身姿曼妙,但气氛却远不如昨日林家庆功宴那般真诚热烈。众人的交谈声刻意压低,目光游移闪烁,不时瞥向大殿入口方向,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揣测,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当林枫与林震天并肩步入大殿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引力,将全场所有复杂的目光瞬间拉扯过来,聚焦于二人之身。敬畏、嫉妒、好奇、探究,以及那隐藏在笑容之下、冰冷刺骨的敌意,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而来。
“林族长,林贤侄,大驾光临,真是令我城主府蓬荜生辉啊!”一个略显沙哑、却努力挤出热情洋溢语调的声音自主位响起。只见一位身着繁复紫袍、面容威严中带着难以掩饰憔悴与阴郁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此人正是萧雄之弟,萧远山。在萧雄倒台后,由他暂代城主之职,处理一应事务。
萧远山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容,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尤其是在目光扫过林枫时,那抹刻骨铭心、几乎无法压抑的怨恨,如同毒蛇般在眸底一闪而逝。他两个天赋不俗的侄子皆间接因林枫而死,赖以依仗的兄长被囚,显赫一时的萧家基业一夜崩塌,此等血海深仇,他岂能不恨?
“萧代城主盛情相邀,林家荣幸之至。”林震天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拱手回礼,应对得体。林枫亦随之微微颔首,目光如古井无波,平静地扫过全场,将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一一纳入眼中。
落座之后,宴会正式开始。美酒佳肴如流水般呈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的表面文章做得十足。萧远山与城主府几位实权长老轮番上前敬酒,口中说着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的贺词,仿佛萧林两家那不死不休的血仇,从未存在过一般。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始终汹涌澎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位素来依附于城主府的陈姓家族族长,端着酒杯,晃动着肥胖的身躯,踱到林枫席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语带深意地说道:“林贤侄真乃人中龙凤,少年英雄!不仅修为进展神速,冠绝同辈,昨日擂台上施展那手玄妙功夫,竟能克制幽冥魔功,更是令人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却不知,究竟是何等玄妙高深的功法,竟有如此惊天动地的神效?”
此言一出,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大殿内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变得落针可闻。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或灼热或贪婪,齐刷刷地再次聚焦于林枫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这,正是潜藏在许多人心中,那份最大、也最按捺不住的好奇与贪婪。
林枫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对方只是在询问今日天气如何:“陈前辈过誉了。晚辈不过是运气好些,早年偶得一门残缺不全的炼体法门,专注于打熬筋骨,凝练元力,许是功法属性使然,恰巧对阴邪煞气有些许天然的克制罢了。粗浅之术,实难登大雅之堂,不值一提。”他再次熟练地将原因归咎于“残缺”和“属性相克”,轻描淡写,意图蒙混过关。
“哦?仅仅是一门残缺功法,便能轻易击溃凝元后期魔头的攻势?啧啧,若是有幸得到完整传承,那威力……恐怕真是难以想象了!”另一位坐在萧远山下首、面容精瘦的长老适时接口,语气中的试探之意几乎不加掩饰,“贤侄福缘之深厚,当真令人艳羡不已。却不知这门神功,可有何响亮名号?又出自何派高人所传?”
“机缘巧合所得,名号早已湮没,来源更是无从考据,让前辈失望了。”林枫言辞谨慎,滴水不漏,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
萧远山见状,哈哈一笑,举起酒杯,看似豪爽地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诸位!个人自有缘法,机缘岂是能轻易探听的?来来来,满饮此杯!今日我等只论庆功,庆贺我青云城出了林贤侄这般不世出的天才,其他琐事,暂且搁置,不谈,不谈!”他虽在笑,声音洪亮,但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阴鸷与失望,却未能逃过林枫敏锐的感知。林枫越是守口如瓶,讳莫如深,便越说明其所修功法的价值非同小可,也越发坚定了某些人心中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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