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宁清云渡步走来,侍奴也没有在执着于拖崔定。
崔定见侍奴也听面前少女的话,一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跪在地上就朝着宁清云磕头。
“姑娘您心善,您慈悲为怀饶我一命,我定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清脆的声音听着宁清云都感觉疼,崔定苦苦哀求着。
宁清云鼻间传出一声冷嗤:“我看起来很像好人吗?”
崔定不敢看宁清云,但求生的欲望促使他只能拼命磕头:“姑娘面善,救我一命吧!”
“不救”。
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属实是让崔定的希望之心整个崩塌,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已经磕的血肉模糊的额头。
“你...你你你”,崔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无能狂怒。“你到底是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事已至此,死也让你死的明白。”宁清云面色淡然,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肩前。
“西域宁氏。”
话音刚落,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的崔定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立当场。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宁清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当年……当年果然还是有纰漏啊……我就应该……就应该当时把你们全都杀光!一个都不留!”
然而,此时的后悔已经太晚了。宁清云转过头去,多看一眼崔定都觉得厌烦。
“把他丢到海里去吧,免得脏了我的眼。”说完,她连头也不回一下,径直向前走去。
一旁的侍奴得到命令后,立刻毫不留情地伸手抓住崔定,用力拖拽着他向船沿走去。
而此时的崔定终于在临死前感到了害怕,他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侍奴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燕子京!你妹妹还活着”!
燕子京身形一顿,刚想上前询问却又想到了什么收回了脚步。
“你认为我还会信你说的一句话吗?”燕子京冷眼望着离死不远的崔定。
“燕子京”!崔定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朝燕子京大喊:“你现在杀了我,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妹妹在哪!”
燕子京示意康琚将崔定带下去,“你不说,我有千万个办法让你说出口。康琚,将他的骨头一点点打碎,我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嘴硬”。
当崔定被拉下去时,嘴中咒骂声不断,燕子京却没有在意,只是又看向了一边还被压着的端午。
“至于你”。
燕子京吩咐侍奴:“将她绑在船柱上绑一夜,明日清晨把她赶下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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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云慵懒地斜倚在椅背上,整个人都隐没在阴影之中,让人难以看清她此刻的面色。
“那颗血珠一定要收好,以端午的性子,她定然不会轻易放弃。”
燕子京坐在一旁,手中不紧不慢地摩挲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听到这话后应了一声。
沉默片刻后,燕子京郑重开口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掺和进来了,安安心心地做好你的生意便是。”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宁清云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燕子京”。只见宁清云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燕子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莫要忘记了,我的阿娘和阿耶皆是因为你们燕氏一族而惨死。照理说,我们之间本应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故而,我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又与你有何干系”。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起身,转身决然离去,留下的唯有那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
燕子京静静地看着宁清云离去的方向,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起来,幽深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若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另一边,回到自己舱间的宁清云如同失去所有力气一般,仰头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她抬起一只手臂,轻轻地搭在额头处,刚好遮住了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那一抹刺目的阳光。
此刻,那些被深埋在心底已久的儿时回忆,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当年,燕氏一族因人手不足而找上了昔日好友宁氏。
宁氏自然没有推托,很爽快的答应了,但那一次,便是噩梦的开始。
“阿耶!”
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宁清云口中发出,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母亲的束缚,冲向远处正在与敌人厮杀的父亲。
然而,母亲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抓住她,任凭她如何哭喊也无济于事。
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沙土,遮天蔽日。
混沌之中,燕子京和宁清云各自的阿娘心急如焚地拉扯着他们俩,艰难地登上一辆破旧的土车。
两个孩子的阿耶为了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义无反顾地转身冲入敌阵,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追兵。
随着惨烈的喊杀声渐渐远去,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宁清云呆呆地望着远方,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没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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