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李家大院的灯笼次第亮起，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摇曳的光晕。
李子凡独坐在西厢别院的石亭中，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黑铁令牌。
令牌表面“青衣”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夜风掠过回廊，带着初秋的凉意。
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石桌上，他随手拈起，叶片经络在指尖清晰可辨。
忽然，他手指一顿，叶片无声地碎成齑粉。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墙角的阴影如水纹般波动，一个戴着玄铁面具的身影悄然显现。
元青单膝跪地，黑色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面具边缘反射着冷冽的月光。
“楼主。”他的声音低沉如耳语，“金瞳者的事，属下查到眉目了。”
李子凡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元青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蝇头小楷。
借着石桌上的灯笼，李子凡看到“金瞳”“女子”“城南”等字眼在光影间忽隐忽现。
“三日前，铁剑门满门被灭。”元青的指尖点在羊皮纸某处，“幸存的小贩说，看到一道金光闪过，接着整个宅院就安静得像坟场。”
李子凡眉头微蹙。
他接过羊皮纸细细端详，发现记录中反复出现一个细节。
死者身上没有伤口，却七窍流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震碎了内脏。
“有意思。”他轻叩石桌，“这手法倒是与我当年有几分相似。”
元青面具下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更蹊跷的是，这女子每杀一人，都会逼问‘青冥渊’的下落。”
“青冥渊？”李子凡指尖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
他想起下午时，在父亲书房里见到的那本泛黄的《九州异闻录》，其中就提到过这个传说中的秘境。
据说，其是上古龙族的禁地。
但真实存在与否……已经不可考究了，毕竟，真龙在这个世界早就绝迹了。
“呼～”
夜风忽然转急，灯笼里的火苗剧烈摇晃。
元青下意识按住腰间短刀，却见李子凡“嗯”的一声，已经站起身来，目光如电射向西院方向。
“楼主？”
“有客人不请自来。”李子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是个脾气不太好的。”
话音未落，西边夜空突然炸开一道金光，将半个李府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地面都跟着颤动起来。
“楼……”
元青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一花，李子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只余石桌上的茶盏还在微微晃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
不久前，李长生正在西院练剑。
寒星剑在月光下划出清冷的轨迹，剑尖凝聚的霜气在地面留下一道道白痕。
他最近参悟的“寒江独钓”已经小有所成，每一剑刺出都带着凛冽的寒意。
忽然，他剑势一顿，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然而下一刻，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像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
“谁？”他猛地转身，寒星剑横在胸前。
月光下，一个金袍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墙上。
夜风拂动她的衣袂，露出腰间一串金色的铃铛，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眸子完全化作金色，在暗夜中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
“剑法不错。”女子开口，声音冷咧，“可惜火候差了些。”
李长生握剑的手紧了紧。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可怕威压，就像面对着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
“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李府？”
女子轻笑一声，从墙头飘然而下，金铃依旧寂静无声。
她每走一步，地面就多出一道焦黑的脚印。
“听说李家收藏着一幅青冥图。”她停在李长生三丈外，金色瞳孔微微收缩，“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李长生眼神一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去问阎王吧。”女子突然抬手，一道金光从她指尖迸射而出。
李长生仓促举剑格挡，金光与剑身相撞，发出刺耳的铮鸣。
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寒星剑脱手飞出，整个人被震退十余步，后背重重撞在假山上。
“咳——！！”他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女子缓步走近，金色瞳孔中倒映着李长生狼狈的身影：“最后问一次，青冥图在哪？”
李长生咬牙撑起身子，抹去嘴角的血迹：“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有骨气。”女子眼中金芒大盛，九道金色剑气在她周身浮现，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那我就成全你。”
剑气呼啸而至，李长生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轰——！”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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