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维娅邀请荧参加枫丹贵族晚宴,亲手为她缝制礼服。
量身时指尖流连的触碰让荧心跳加速。
当荧穿上那件金色礼服,才发现每条丝带都是活结。
“别动哦,荧,”娜维娅微笑剪断最后一根线头,“现在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了。”
窗外,枫丹廷的雨丝织成细密的帘幕,不倦地敲打着歌剧院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发出持续而低沉的沙沙声。这声音渗进室内,与壁炉里木柴燃烧的细微噼啪、远处隐约传来的街市喧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带着湿意的背景音。
荧坐在“刺玫会”总部会客厅那张过分柔软的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天鹅绒扶手,微微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息。壁炉燃烧的松木香带着暖意,新鲜玫瑰的馥郁芬芳在角落的花瓶里盛放,但最清晰的,是一种冷冽、微苦的香气,像碾碎的松针混着某种药草的余烬。
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对面沙发上的娜维娅。她正微微倾身,用一把小巧的银匙搅动着骨瓷杯中的红茶,动作优雅得不带一丝烟火气。那香气,荧想,似乎就是从她身上飘散出来的,如同某种无形的标记。
“所以,亲爱的旅行者,”娜维娅抬起头,唇角弯起一个无可挑剔的弧度,冰蓝色的眼瞳在壁炉跳跃的火光映照下,像两块被阳光穿透的寒冰,折射出奇异的光泽,“下周三晚上,在德·拉·莫特公爵府邸,有一个小小的私人晚宴。
枫丹廷里那些……稍微有点意思的人都会到场。”她放下银匙,杯碟发出清脆的轻响,“我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让你更深入地……了解枫丹的场合。”
她顿了顿,目光在荧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带着一种近乎评估的专注,让荧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当然,”娜维娅的声音放得更柔缓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样的场合,一件得体的礼服是必不可少的入场券。那些流水线生产的成衣,配不上你的光芒。”
她轻轻摇头,一缕柔顺的浅金色发丝随之滑落颊边,“我恰好认识一位手艺极其精湛的裁缝,只服务于最挑剔的客户。
而且,”她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荧难以解读的光彩,“她就在这栋楼里。现在就有空。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为她准备一套独一无二的战袍?”
“战袍?”荧下意识地重复,这个词在这种语境下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丝金属的冷硬感。
娜维娅的笑意加深了,眼底的冰蓝似乎融化了一瞬,流淌出某种近乎愉悦的暖流。
“社交场,亲爱的荧,”她的声音如同裹着蜜糖的丝绸,“有时候比深渊的战场更需要精良的装备呢。一件完美的礼服,就是你的盔甲,也是你的利剑。它能让你……无往不利。”
她站起身,剪裁完美的深蓝色外套衬得她身姿挺拔,不容拒绝的姿态。“来吧,别让她久等。时间,可是最珍贵的布料,浪费不得。”
荧没有立刻回答。窗外的雨声似乎更清晰了。
那冷冽的松针苦香萦绕在鼻尖,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绪不宁的吸引力。她看着娜维娅伸出的手,那只手戴着精致的黑色蕾丝手套,指节修长有力。一种莫名的预感,像冰凉的雨丝滑过后颈,让她心底微微发紧。
然而,对枫丹上层圈子情报的渴望,以及娜维娅话语中那份笃定的“必要性”,最终压过了那丝微弱的警兆。
“好吧,”荧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麻烦你了,娜维娅小姐。”
娜维娅的笑容如同骤然绽放的冰花,纯粹而带着寒意。“叫我娜维娅就好,”她柔声纠正,随即转身引路,“这边请。”
她们离开温暖的会客厅,走入“刺玫会”总部内部更深的走廊。
光线骤然黯淡下来,只有墙壁上间隔悬挂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深色的地毯。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皮革和尘埃混合的沉滞气味,先前那股冷冽的松针苦香变得若有若无,仿佛只是荧的错觉。
娜维娅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在过分安静的走廊里回荡,一下下敲打着荧的耳膜。两侧紧闭的房门像沉默的守卫,投下浓重的阴影。
荧默默跟在娜维娅身后半步的位置。
这位刺玫会的年轻会长步履从容,背影在幽暗光线下显得既优雅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掌控力。
荧的目光落在娜维娅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只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指关节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凸起,透出一种内敛的力量感。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穿越了一个寂静的迷宫。娜维娅终于在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木门前停下脚步。
这扇门与走廊里其他门别无二致,甚至更加不起眼。她利落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串样式古老的黄铜钥匙,指尖在一枚钥匙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动作极其细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珍视——然后才选中一枚插入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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