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的都市被一场骤雨笼罩。豆大的雨点砸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噼啪作响,把窗外的霓虹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韩舒芙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吴起灵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在楼下。”
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披肩,快步走进电梯。镜面倒映出她略显急促的神色,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两根碎发,随着电梯的震动轻轻晃动。
电梯门“叮”地打开,大堂里的风裹挟着雨气扑面而来。吴起灵就站在旋转门旁,蓝夹克的肩头洇着深色的水痕,黑渊秦皇剑斜挎在背后,剑鞘上的水渍顺着鳞片纹路往下淌,在光洁的地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怎么不进来等?”韩舒芙快步走过去,把披肩往他肩上搭,指尖触到他冰凉的外套,眉头瞬间蹙起,“都湿透了。”
“怕把地板踩脏。”吴起灵笑了笑,抬手想把披肩拿下来,却被她按住手腕。她的指尖带着体温,隔着湿冷的布料渗进来,像颗小石子投进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上车说。”韩舒芙拉着他往停车场走,高跟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她的车就停在离出口最近的位置,黑色的宾利在雨幕里泛着沉稳的光。
刚坐进副驾驶,吴起灵就把黑渊秦皇剑解下来,靠在座椅侧面。剑鞘上的寒气混着雨水的湿气,在车厢里漫开淡淡的冷意。
“荒村那边有新动静?”韩舒芙发动车子,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划出扇形的清晰区域。她记得他下午说要去警局调荒村近十年的失踪档案,本以为会待到深夜。
“档案里藏着东西。”吴起灵从口袋里掏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半张泛黄的纸,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在1998年的卷宗夹里找到的,像是某种咒符的残片。”
韩舒芙腾出一只手接过密封袋,借着车内的灯光仔细看。纸上的墨迹已经褪色,只能辨认出几个扭曲的符号,笔画间缠绕着类似锁链的纹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紧。
“跟血契书有关?”她想起荒村地宫里那本用鲜血写就的古籍,脊背莫名一凉。
“不像寻常符咒。”吴起灵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街灯上,“符号里带着怨气,更像是……用活人精血绘制的锁魂咒。”
韩舒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雨势更大了,车窗外的世界彻底变成模糊的色块,只有路灯的光晕在雨里晕成一团团橘黄。
车子停在韩家别墅的车库时,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吴起灵刚解开安全带,就被韩舒芙拉住胳膊:“先去换身衣服,我让张妈准备了干净的。”
他看着自己湿透的蓝夹克,确实狼狈,只好点头应下。跟着她穿过客厅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老照片——黑白底色里,穿着长袍的老人手里握着本线装书,封面上的纹路隐约和密封袋里的咒符残片有些相似。
“那是我太爷爷。”韩舒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语气里带着点怀念,“他年轻时研究过民俗异闻,书房里还留着不少他的手稿。”
吴起灵的脚步顿住:“能去看看吗?”
韩舒芙愣了下,随即点头:“当然。”
二楼书房比想象中更大,整面墙的书架从地板顶到天花板,塞满了泛黄的线装书和牛皮纸档案袋。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霉味和檀香混合的气息,角落里的铜鹤香炉还在悠悠地冒着烟。
“太爷爷的手稿都在那边的木柜里。”韩舒芙拉开最底层的抽屉,翻出几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他的字很潦草,我以前试着认过,没看懂多少。”
吴起灵接过笔记本,指尖拂过粗糙的纸页。墨迹已经发灰,笔画却带着股凌厉的力道,像是用刻刀划上去的。翻到第三本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其中一页画着的符咒,竟和他找到的残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完整,符咒边缘标注着几个小字:“血契锁魂,以命换命。”
“这是什么意思?”韩舒芙凑过来看,呼吸轻轻落在他耳后,带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
吴起灵的耳根微微发烫,强压下心里的悸动,指着符咒中央的纹路:“你看这里,这不是普通的锁魂阵,而是把活人魂魄和血契书绑定的咒术。荒村失踪的那些人,恐怕不是被厉鬼所害,而是……成了血契书的祭品。”
韩舒芙的脸色瞬间白了。她想起地宫里那本散发着腥气的血契书,书页上的血字仿佛活了过来,在眼前扭曲蠕动。
“那我们之前在荒村遇到的……”
“是被咒术操控的行尸。”吴起灵合上笔记本,声音沉了下来,“他们的魂魄被锁在血契书里,肉身成了咒术的傀儡。”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发出“哐哐”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拼命捶打。书房里的灯光晃了晃,突然灭了。
“别怕。”吴起灵下意识地将韩舒芙拉到身后,同时反手握住了黑渊秦皇剑的剑柄。剑鞘入手冰凉,熟悉的重量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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