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层的封印彻底崩碎。
塔尖那道身影的竖目完全睁开,金色光芒如瀑倾泻,照得整座九狱塔亮如白昼。
林渊在光芒中看见,那身影的脖颈上缠着与塔体同色的锁链,锁链尽头刻着二字——原来这九狱塔,竟是用来囚禁...
你竟敢触动——
冰冷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识海最深处,像是雷霆劈开混沌。
林渊的识海剧烈震荡,眼前的塔影开始模糊,塔尖那道身影的竖目骤然收缩,仿佛在忌惮什么。
东方的破空声已经近在咫尺,邪修的狞笑清晰得能辨出是血魔宗三长老的公鸭嗓,剑修的清喝里带着《太虚剑经》的韵律,古寺的钟声第四下正撞在林渊心尖。
他猛地睁开眼,额角全是冷汗。
识海里九狱塔第六层的封印彻底消失,塔尖那道身影的轮廓却淡了,只剩一句模糊的话飘进他耳中:小心...天道残念...
盟主!
废墟外传来急切的呼喊,是九霄盟仅剩的亲卫阿铁。
林渊抬头,看见三道身影破云而来:最前是血魔宗三长老,脸上的尸斑在月光下泛绿;中间是个持青锋剑的白衣女子,剑穗上的青玉坠子闪着冷光——是太虚宗的青霜仙子;最后是那灰衣僧人,肩上扛着半人高的青铜钟,钟身刻满他从未见过的符文。
林渊站起身,腰间九霄令上的裂痕突然渗出幽蓝光芒,与识海九狱塔的光遥相呼应。
他摸了摸怀中苏清璃留下的半块玉珏,掌心的劫火腾起,将月光染成赤色。
来得正好。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森然,让你们看看...六狱因果。
识海里,九狱塔第六层的塔心处,那道被锁链困住的身影突然抬头,望向混沌深处——那里,一道带着灭世威压的虚影正缓缓凝聚,眉心的竖目里,是亘古不变的冷漠。
识海深处突然炸开一道霹雳般的轰鸣,林渊的识海屏障像被巨锤重击的琉璃盏,裂纹蛛网般蔓延。
他踉跄后退半步,却见混沌深处翻涌的黑雾里,一道眉心竖目、周身缠着金色法则锁链的虚影缓缓凝实——正是那曾在雷劫中显化的刑天意志。
此刻这尊天道残念的竖目里翻涌着熔金般的怒焰,声音却比万年玄冰更冷:“你竟敢触动‘彼岸之锁’?!你以为这塔是你自己的?它不过是……通往真正牢笼的钥匙!”
林渊的识海被这道威压压得几乎塌陷,元婴上的九道金纹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被碾碎。
他咬碎舌尖,腥甜蔓延间强行稳住神识,抬头时眼底血丝密布:“你说过要镇压所有僭越者,现在倒急着来威胁我?”话音未落,刑天的锁链已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识海,每根链身都刻着“天道”二字,烫得他神识滋滋作响。
“放肆!”刑天竖目骤睁,林渊的识海瞬间被法则风暴填满,连九狱塔的虚影都开始摇晃。
可就在锁链即将绞碎他元婴的刹那,塔心深处那道模糊身影突然抬手。
没有轰鸣,没有光芒。
那道看似随意的抬手,却让刑天的锁链如遇天敌般疯狂震颤,下一刻竟寸寸崩解成光点。
刑天的虚影剧烈扭曲,像是被无形巨手攥住咽喉,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这不可能!你明明被封印了……”话音未绝,他的身影便被塔心溢出的幽蓝光芒彻底吞噬,连残留的法则波动都没剩下半分。
林渊捂着剧痛的识海,抬头望向塔心。
那道身影终于清晰了些:他穿着锈迹斑斑的青铜甲,腰间悬着半截断剑,眉心的竖目闭合着,却比刑天的更沉更静。
“第九十九位试炼者……”他开口时,林渊的识海自动浮现出无数画面:有穿兽皮的先民在塔前跪拜,有持剑的大能在塔前疯癫,有浑身浴血的修士在塔前倒下——每一张脸,都与他有七分相似。
“九狱塔是‘永恒之塔’的碎片,”身影抬手一点,林渊眼前出现一片无垠虚空。
虚空中心悬浮着一座遮天蔽日的巨塔,每一层都流转着不同的法则之光,而林渊的九狱塔,不过是巨塔最底层角落的一块砖,“你们称它为‘超脱’的终点,不过是巨塔的第一层门槛。”
林渊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矿洞里啃硬饼的自己,想起被钉在门匾上的大长老,想起苏清璃指尖最后的温度——原来他拼了命要爬的山,不过是另一座山的山脚。
“所以呢?”他的声音发涩,“你们把这些碎片撒在诸天,就是为了看我们像蝼蚁一样往上爬?”
身影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蝼蚁也能啃穿巨塔。”他指向虚空巨塔,“每一层都有守塔者,每一层都要斩断前尘。你之前闯过的杀戮狱、因果狱,不过是第一层的开胃菜。”他的目光忽然穿透识海,落在林渊怀中的半块玉珏上,“你要找的人……在第七层。”
林渊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想起苏清璃被黑衣人带走时,对方袖口绣着的六瓣冰花——与刚才虚空巨塔第七层流转的光芒,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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