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的赤金瞳孔里跳动着扭曲的光,九瓣莲纹从脖颈爬上面颊时,他喉间溢出的不再是人的声音——那是灵界本源法则与守井者残魂共振的轰鸣,像极了矿洞塌方时碎石碾过骨骼的闷响。
林渊望着他背后撕开的云层黑洞,其中翻涌的幽光让他想起九狱塔第二层那口吞了三个监工的血池。
灵界的天?
林渊手指在归墟剑脊上轻轻一叩,剑鸣混着远处铁衣的喊杀声撞进耳膜,
你烧了守井誓血那天,这方天就已经塌了。
他掌心渗出薄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识海里九狱塔第七层的青铜门正在发出蜂鸣。
之前每吸收一缕守井誓血,门上就多一道刻痕,此刻十九道刻痕连成星图,门枢处渗出的黑雾正顺着他的经脉往指尖钻。
青冥抬起右臂时,整条胳膊已烂到露出白骨,可那指向林渊的指尖却迸发出比金丹期大圆满更恐怖的威压。
法则漩涡在林渊头顶凝结成实质,风突然停了,连反抗军的战鼓都被这股力量碾碎成齑粉。
铁衣的战刀砍在阵眼基石上的脆响变得很远,像隔着三十里山涧传来的闷雷。
碾碎你——
话音未落,林渊突然笑了。
他想起三天前在破庙与铁衣对饮时,对方拍着酒坛说那口破井的阵眼,得用守井者的血开;想起昨夜在山巅借九狱塔推演时,第七层青铜门内闪过的灵魂吞噬四字。
原来青冥燃烧誓血暴露阵眼是引子,此刻调用灵界法则,才是真正的钥匙。
识海里的九狱塔突然剧烈震颤,第七层的青铜门地洞开。
林渊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矿洞石壁上的血痕、苏清璃咳血时染在他袖口的梅红、青冥第一次来灵界时踩碎的那株野菊。
黑雾从门内狂涌而出,顺着他的眼神直刺青冥眉心——那不是剑气,是九狱塔的灵魂吞噬之力。
青冥的咆哮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自己的识海被撕开一道裂缝,残存的守井者意志正被那团黑雾扯着往深渊里坠。
他想捏碎法诀,可指尖刚触到储物袋就发现,连储物袋里的本命玉牌都在黑雾里化作飞灰。影...刹...他艰难吐出两个字,声音细若游丝。
阴影里传来破空声。
林渊早有准备。
他在青冥喊出的瞬间就侧过身,归墟剑划出半弧。
那道本该刺进他后心的淬毒银针撞在剑刃上,迸出几点幽蓝火星。
影刹从房檐跃下时,腰间的九柄暗杀刃还泛着寒芒,可他的瞳孔在接触到林渊视线的刹那骤然收缩——他看见林渊身后浮着一座青铜宝塔,塔门内的黑雾正缠上他与青冥的神魂连接。
护主。影刹咬碎口中的秘药,脸上浮现出殉死的狂热。
他的身影在半空化作七道残影,其中三道直取林渊咽喉,四道去抓那团黑雾。
但他低估了九狱塔的速度。
黑雾缠上神魂连接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识海里传来一声,像是最珍贵的本命灵器被捏碎。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在触及黑雾前先一步化作齑粉,接着是左胸、双腿,最后是意识——在彻底消散前,他听见林渊说:你该跟着青冥一起烧誓血的。
灵府外突然爆发出欢呼。
铁衣的战刀终于劈开最后一块阵眼基石,碎石飞溅中,原本跪伏在执法队旗下的修士们像被踩碎的蚁穴,有的扔了武器跪地求饶,有的慌不择路撞在院墙上。
林渊扫了眼人群,发现那个曾用皮鞭抽他三百下的执法队副队长正抱着铁衣的大腿哭嚎,和当年在矿洞跪着求他别举报的模样如出一辙。
你以为赢了吗?青冥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带着气泡破裂般的杂音,真正的继承者...还未现身...他的身体开始透明,九瓣莲纹正从他皮肤里剥离,重新钻进云层黑洞。
林渊眯起眼,归墟剑上突然泛起血光——这是剑认主后第一次主动请战。
遗言说完了?林渊抬手,归墟剑化作一道赤芒。
青冥的透明身体里爆出一团金光,那是他最后的元神。
可赤芒穿过金光的瞬间,所有金粉都被黑雾吞噬,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风重新刮起来,卷着血雾掠过林渊的发梢。
他望着逐渐闭合的云层黑洞,突然皱起眉——灵界的天道之力正在剧烈波动。
方才吞噬青冥意志时,他分明在九狱塔第七层的青铜壁上看到了新的刻痕:一行血字正在浮现,开头是继承者三个字。
下方传来铁衣的大喊:盟主!
执法殿的典籍库里有灵界舆图!林渊收回视线,归墟剑地落回剑鞘。
他望着满地狼藉,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九狱塔传来的灼热——那是在提醒他,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血雾被风卷散时,铁衣的战刀还滴着血。
他踩着满地碎甲冲过来,铠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在阳光下连成红线:盟主!
您看!他扬起染血的右臂,指向远处——原本插着青冥令旗的高台上,反抗军的赤焰旗正猎猎翻卷,几个修士正用断剑撬下刻着镇灵司的青铜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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