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剑鸣更近了。
林渊望着残卷上仍在流转的星轨,突然伸手抓过那半片青铜残片按在井图中央。
绢帛剧烈震颤,井沿的纹路竟与残片严丝合缝地拼合,露出个极小的孔洞——里面隐约能看见苏清璃的眼睛。
阿渊!墨痕拽着他往殿后跑,青阳的锁魂阵马上就要布下了!
林渊最后看了眼那孔洞,转身时斩渊剑已出鞘。
剑鸣与殿外的斩仙剑遥相呼应,像两根琴弦被同时拨动。
他听见青阳的脚步声停在门前,听见对方指尖结印的脆响——锁魂阵的咒文,正顺着门缝爬进来。
林渊推着墨痕撞开殿后暗门,九狱塔的金光裹着两人冲进地道。
背后传来青铜门轰然闭合的巨响,混着青阳冷冽的低喝:敢动天命井的秘密......就算追到轮回尽头,也要抽了你们的魂!
地道里的风灌进领口,林渊摸了摸怀里的残片。
方才在残图里看见的苏清璃的眼睛,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在识海里闪烁。
他想起养魂阁外那声爆炸,想起苏清璃心口泛着微光的印记,突然明白——所谓斩劫者,从来不是选择了这条路,而是这条路,从来都在等他。
地道深处传来滴水声。
林渊脚步一顿。
他听见身后的地道里,除了两人的喘息,还有第三道脚步声——极轻,极稳,像块压在人心口的石头。
地道的潮气裹着霉味钻进林渊鼻腔,第三道脚步声像一根细针,正缓缓扎进他绷紧的神经。
他反手扣住墨痕手腕,指尖在对方脉门上轻轻一按——这是九霄盟特有的暗号,意思是屏息,别慌。
墨痕的喉结动了动,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手指却听话地蜷起,不再拽他衣袖。
林渊的神识如蛛网般铺展开。
地道宽度仅容两人并肩,两侧石壁渗水,脚下的青砖因年久失修裂开细缝。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与他们的节奏保持着三丈距离,像条暗中游弋的蛇。
他忽然想起方才残图里那只覆满鳞甲的手,喉间泛起铁锈味——难道混沌意志的触手,已经伸到了天机阁?
他低喝一声,拉着墨痕闪进左侧石壁的凹处。
凹处积着半尺厚的尘灰,墨痕的道袍扫过石壁时,几片墙皮簌簌落下。
脚步声顿了顿,随即更清晰地逼近。
林渊能听见对方靴底与青砖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某种金属刮擦的轻响——是青阳的斩仙剑,剑穗上的锁魂纹在震动。
是青阳。墨痕的声音发颤,他的锁魂纹能追踪因果线,刚才残图泄露的气机......
林渊的拇指摩挲着腰间九狱塔的隐纹。
第八层塔壁的因果重铸铭文在识海发烫,他突然想起方才用因果剥离隔绝天机阁气运时,那层膜裂开的细缝——或许青阳正是顺着那道缝,像猎狗般咬住了他们的气息。
别怕。他反手拍了拍墨痕手背,掌心传来对方皮肤的冰凉,我有办法。
话音未落,地道尽头突然亮起刺目青光。
青阳的身影裹着剑气破风而来,斩仙剑的剑尖挑着盏琉璃灯,冷白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渊看见对方眉间锁魂纹如活物般蠕动,袖口还沾着秘藏殿青铜门的铜锈——显然是追得太急,连道袍都没整理。
果然是你们。青阳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敢动天命井的秘密,当我天机阁是泥捏的?他手腕轻抖,斩仙剑嗡鸣出鞘,剑气在地道里劈开两道深痕,受死吧!
林渊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青阳的气机锁定了自己的命门——这是化神期大修士的压迫,换作普通元婴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但他的识海里,九狱塔第八层正翻涌着金色流光。轮回狱的能力如潮水漫过全身,他的指尖在虚空划出玄奥轨迹,时间的流速在他身边悄然改变。
青阳的剑气还悬在半空,林渊却已看清对方剑穗上的血渍——那是方才撞开秘藏殿时,被雷纹锁链反弹的本命血。
他拉着墨痕侧身避开,在剑气擦过衣角的瞬间,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道石壁上。
轮回狱的能力让时间线在此处分裂,石壁上的影子仍保持着被剑气笼罩的姿势,而他们的本体已贴着地面滚进前方岔道。
怎么回事?青阳的剑气劈在影子上,却只震落几片墙皮。
他眯起眼,锁魂纹突然扭曲成乱麻——方才锁定的因果线,竟在咫尺之间断成两截。
林渊拽着墨痕冲进岔道,地道顶端的水珠正以慢动作坠落。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九狱塔的震颤却逐渐平复——这是轮回狱能力的极限,最多维持一炷香。往左边,第三个砖缝有通风口。墨痕突然拽他衣角,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能通到外殿观星台。
外殿观星台的星图灯还亮着。
林渊刚钻出通风口,就看见七盏青铜灯在穹顶流转,将星轨投在汉白玉地面上。
他迅速扯下玄天宫玉牌挂回腰间,又抹了把脸让自己显得从容——方才在地道里蹭的尘灰,此刻倒成了最好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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