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势依然是那么大,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而连绵的声响。
卧室里的暖黄灯光下,林悦手捧着那只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小脸皱成一团。
刚刚那几口的味道,还残留在她的口腔和喉咙里——那股酸苦交织的刺激感,简直像是有人把整片柠檬林和整座黄连山都塞进了这一碗汤药里。
她看着碗里那深褐色的液体,再看看站在床边、一脸你必须喝完的张铭,突然很想翻个白眼。
可惜,现在连翻白眼都觉得费劲。
悦悦姐,别停啊,张铭见她停下来,立刻催促道,趁热喝,凉了更难喝。而且药效也会打折扣。
林悦虚弱地瞪了他一眼:你......你就不能骗我说......其实味道还好?
那我不是在害你吗,张铭憋着笑,而且你都尝过了,骗也骗不了了呀。
林悦虚弱地瞪了他一眼。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她闭上眼睛,一口气把剩下的药灌了下去。 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小脸皱得更紧了。
她难受地把空碗塞给张铭,好苦…
张铭接过碗,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憋不住的笑意:悦悦姐你真棒,一口气全喝了!
林悦看着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虚弱地眯了眯眼睛。
算了,现在没力气收拾他。
她在心里默默给张铭记了一笔,等病好了......嘿嘿......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个虚弱而微妙的弧度。
悦悦姐,你在笑什么?张铭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闪而逝的坏笑。
没什么,林悦立刻收起笑容,换上一副虚弱无辜的表情,就是想到,你刚才说凉了更难喝,那你是尝过的意思?
张铭神色一僵,我......我是看医书上说的。
哦~是吗~林悦拖长了语调,眼神意味深长。
张铭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让药效慢慢发挥作用。我去把碗筷收拾一下。
嗯......林悦轻声应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雨声更密了,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弹奏着节奏混乱的乐章。
闭上眼睛后,卧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张铭收拾东西的细微声响。
林悦本想好好休息,但大脑在这种时候偏偏变得不太听话。
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记忆碎片,像是趁着她放松警惕,悄悄地从意识深处浮了上来。
他那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在她光洁背脊上游走时带来的战栗……
他俯下身时,那带着雨水湿气的清冽气息,混合着药草的味道……
他专注的眼神,他因为精神高度集中而从额角滑落的汗珠……
最后,是那温暖手掌覆上她微凉小腹时,带来的滚烫暖意……
光是这么想着,林悦就感觉自己的小腹深处,仿佛升起了一团火焰,让她本就发软的身体,变得更加燥热和无力。
不对……
这股热量,似乎并不仅仅是心理作用的幻觉。
是真的!
一股无比清晰的奇异暖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猛地从她的胃部爆发开来,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
这股暖流霸道而又温和,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那些盘踞在关节和内脏深处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冷寒意,竟被摧枯拉朽般地尽数驱散!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控制权。
额头和后背,开始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但这并非是之前高烧时那种让人虚弱无力的虚汗,而是一种仿佛将体内所有杂质都排出体外的通透感!
林悦有些震惊地睁开了眼睛。
铭学弟!林悦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药,怎么......这么快就!
正在收拾碗勺的张铭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林悦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比刚才清晰了许多,是太舒服了......这药......见效这么快?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之前让她浑身酸软无力的寒意,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而舒适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了温泉里。
张铭闻言,脸上的紧张神色松弛下来,转而露出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看来药效发挥得很好。悦悦姐,你是不是以为中药都是慢慢调理,要好久才见效的?
难道不是吗?林悦虚弱地反问,我以前生病,吃中药都要好几天才能好......
那是因为那些中药只是单纯的汤药,张铭在床边坐下,耐心解释道,但你今天接受的可不只是一碗药汤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林悦有些疑惑。
张铭伸出手指,开始细数:你看啊,首先是推拿,那是用外力帮你疏通因为风寒而堵塞的经络,就像是把一条堵塞的河道疏通开;然后是针灸,用银针刺激关键穴位,为你体内的气血指明方向,告诉它们应该去哪里战斗;最后才是这碗汤药,它是在前面两步都准备好的基础上,直接发挥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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