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沿着蜿蜒的山沟继续行进。风更冷峭了,带着北地特有的凛冽,刮在脸上生疼。脚下是冻得硬邦邦的土路,混杂着碎石,踩上去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回响。偶尔有驮着弹药箱的骡马打了个响鼻,或是战士水壶磕碰在刺刀鞘上发出的轻响,都在这肃杀的行军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林峰不时回头,观察着队伍的展开情况,确认没有拖沓或拥挤。他注意到一个年轻战士的绑腿松了,拖在地上,立刻用马鞭虚指了一下,旁边的小班长立刻会意,低声呵斥着让那战士停下整理。
“注意脚下,别踩实了!”林峰低声提醒靠近沟边行走的战士。这看似平缓的山沟,有些地方被雨水冲刷得松软,一脚踩塌就可能带下大片土石,暴露行踪。他的神经像绷紧的弓弦,既要计算着抵达预设攻击位置的时间,又要时刻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敌情侦察。参谋长分析的对,日军大扫荡在即,主力可能被其他方向牵制,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小股精锐或侦察分队像嗅到血腥的鬣狗一样提前扑过来?头顶那片铅灰色的天空,似乎随时会响起那催命般的飞机引擎声。
队伍沉默地推进,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声在山谷间回荡。林峰紧了紧领口,目光投向更前方,那片即将成为战场的区域。成败,就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了。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所有杂念,只剩下一个清晰而强烈的念头:打过去,撕开鬼子的口子!
一周的时间在匆匆过去,林峰带着士兵昼伏夜出,无线电静默,终于在第八天赶到了元堡子外面,先头部队已经侦查好了。明天独立混成第十五旅团会有一部分外出下乡扫荡,元堡子里面最多有一个大队,剩下的大队分散在各个镇子或县城。元堡子也就是驻地才有两个大队,得到这些情报,林峰心底就有了底了。
“王小虎,李铁柱,你们现在管业升了就是不知道作战的能力跟上来了没有,一会就看你们的了,我在指挥部看着,一会我把任务布置好了,你们学着点,看看怎么布置战场兵力。你们现在不是当营长的时候了。虽然是跨级提升,但是我能给你们的可不是差的兵,给我打好了。给我打出成绩来,这一战给我们压力很大,是不能失败的。”林峰说。
“是。”
“把你们的各个团长给我叫过来把。”林峰说。
“是。”
不一会,各团主官就来了。“二团长,你带着一个排的坦克把战线布置在南火河和济头河一线,给我顶住低二十六旅团和平鲁过来的日军,五天,五天内在这边解决战斗:一团,长给你一天时间解决元堡子里面的日军,三团长,元堡子出来的日军交给你了两天内完成,下去吧。王小虎,李铁柱你们两个在这。”林峰说。
王小虎和李铁柱下意识挺直了腰背,目光紧随着林峰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油灯的光晕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坑道粗糙的土壁上,随着火焰的跳动而微微摇曳。
“看这里,”林峰的手指重重戳在元堡子外围的一个不起眼的弯曲处,那里被铅笔标记为我们的目标不是强攻堡垒,是为了解决的里面的敌人。减少自己的伤亡。”他的声音低沉而锐利,像打磨过的刀锋,“一团的任务是猛攻攻元堡子,动静要大,重炮,重型迫击炮,把里面的鬼子在第一波次就干掉一半,让二团在二道河干掉出来扫荡的那个大队,不要让他们回去了。”
他的手指划到了三团那边:“三团,你们要安排好伏击圈,那边不单单是防御的最重要的是从河那边攻击过来扫清是有的日军,然后转道平鲁,解决平鲁里面的所有敌人。”
王小虎和李铁柱听得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住那条决定性的弧线。地图上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化作硝烟弥漫的山谷和即将倾泻而下的弹雨。林峰的目光转向他们俩,带着审视,更带着沉甸甸的期望:“你们两个,下去布置把我等你们的消息,我没有预备队,就看你们自己了,如果顶不住,我亲自给你们当预备队,去前线。”他的指尖移到了地图上标记着“注意,南火河上游浅滩”的位置,“这里,是鬼子过来比较顺的地方。南火河济头河一线顶住二十六旅团,很大一部分要靠你们自己的布置和决策了。顶不住了给我说,我去上前线。明白了吗?”
“明白!”王小虎和李铁柱异口同声,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沙哑。李铁柱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追问:“司令员,要是……要是鬼子增援来得太猛?”
“猛?”林峰嘴角勾起一丝冷硬的弧度,“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豹式坦克火力突击的滋味!记住,你们不是新兵蛋子了!手里的兵也不是!把你们在营里带兵那股狠劲拿出来,”
“是!”两人再次挺胸敬礼,眼中那点犹豫被一种近乎搏命的狠厉取代。他们转身快步走出指挥部,身影消失在坑道外的夜色里。冷风卷着枯草和霜屑灌进来,带着铁腥般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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