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尘埃和岁月的气息,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之气确实淡薄了许多。张玄真踉跄着站稳,目光死死锁定不远处那座黑色石碑下的身影。
那人影盘膝而坐,身披一件早已褪色、破损不堪的暗星袍,与巡天舟内的风格一致。他低垂着头,长发灰白干枯,遮住了面容,周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只是一具坐化的干尸。
但张玄真强大的神识却敏锐地感知到,在那沉寂的躯壳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却又顽强地持续着。
这不是死人,而是一个以某种秘法陷入极度深眠、吊住最后一口气的活人!
很可能是玄天道廷在此巡天卫戍司最后的幸存者!
张玄真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先迅速打量四周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广场,地面由黑色的金属石板铺就,大部分已经开裂,缝隙中生长着耐寒的灰色苔藓。周围散落着巨大的石柱和宫殿残骸,风格宏大而古老,破损严重,仿佛经历了惨烈的战争和无比漫长的岁月洗礼。远处,隐约可见更加高大的建筑轮廓,隐藏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整个废墟死寂无声,感受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永恒的荒凉与沧桑。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那石碑下的人影。脚步落在碎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距离人影约三丈处,他停下脚步,拱手沉声道:“末学后进张玄真,意外流落至此,惊扰前辈清修,还望见谅。”
声音在废墟中回荡,良久,却没有任何回应。
那人影依旧如同石雕,连一丝最细微的颤动都没有。
张玄真微微皱眉,又尝试用神识传音,结果依旧石沉大海。对方的深眠状态远超想象,或者其自我封闭得太深。
他沉吟片刻,小心地再次上前几步,目光扫过那人身前的地面。
只见那人面前的石板上,似乎用某种尖锐之物刻着几行潦草却蕴含道韵的古篆小字:
“乾坤逆乱,道廷崩陨。” “孤守卫戍司,以待天时。” “后来者…若持…星钥…可启…传承…”
后面的字迹愈发模糊,难以辨认,但最后“传承”二字,却透着一股深深的期盼与不甘。
星钥?是指星辰令牌吗?
张玄真心中一动,取出那枚得自虚空幸存者的星辰令牌。
令牌甫一出现,似乎与这片废墟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表面星辰微光自行亮起。
几乎就在同时!
那一直如同死寂般的身影,猛地颤动了一下!
覆盖其面容的灰白长发无风自动,缓缓向两侧滑落,露出一张干枯如柴、布满深深皱纹、却依稀能看出原本刚毅轮廓的脸庞。
他的眼皮剧烈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千百年积攒的全部力气,艰难地、一点点地…睁了开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眼底一片浑浊,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死寂,但在那浑浊的最深处,却有一点微弱却无比执拗、如同寒夜星火般的光芒,骤然亮起!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干涩、仿佛两块石头摩擦的声音:
“星…星钥…终于…来了…”
声音虽小,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解脱。
张玄真心中一凛,再次拱手:“晚辈张玄真,确侥幸得前辈同道所赠星钥,流落至此,望前辈指点迷津。”
那老者浑浊的目光聚焦在张玄真手中的令牌上,确认无误后,那点星火般的光芒似乎明亮了一丝。他试图移动,身体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仿佛随时会散架。
“好…好…天不绝…我道廷…”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费巨大心力,“孩子…过来…扶我…去…‘观星台’…时间…不多了…”
张玄真不再犹豫,上前小心地搀扶住老者。触手之处,老者身体轻得如同枯柴,却又冰冷坚硬如同岩石。
在老者的微弱指引下,两人缓缓走向广场尽头一处相对完好的高台。
那高台由白玉般的石材砌成,共有九阶,台上刻画着复杂的周天星图,虽然大部分已然磨损,但中央一根倾斜的金属指针却依旧闪烁着微光。这里似乎是一处观测和导航的设施。
将老者小心地安置在台中央,老者颤抖着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指,指向某个方向。
“看…‘归墟引’…所指…便是…‘下一站’…但路…已断…需…修复…传送阵…”
张玄真顺着老者所指望去,只见极远处的大地尽头,隐约有一道巨大的、仿佛将天地都撕裂的黑色空间裂缝,横亘在那里!裂缝中混沌气流涌动,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
而归墟引罗盘的指针,正死死地指向那道裂缝的方向!
路已断?需要修复传送阵?
张玄真心中一沉,连忙问道:“请问前辈,传送阵在何处?又该如何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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