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背着老祭司,脚步踉跄地走进山洞。烬羽跟在后面,脚踝每走一步都像针扎。她咬着牙没出声,手扶着岩壁才没跌倒。
洞内狭窄,仅容三人躺卧。迦叶将老祭司轻轻放下,靠在角落。他抬手结印,一道淡光在洞口浮现,隐匿结界勉强成形。灵力一散,他右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烬羽蹲下身,掀开老祭司的衣襟。心口有一道深紫的伤痕,边缘泛着黑气,像是被什么术法反噬。她皱眉,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迦叶问。
“找药。”她说完就钻出了洞口。
林子里湿冷,落叶铺满地面。烬羽凭着记忆寻到几株止血草,又在石缝间挖出寒心藤。她用短刃削去腐叶,手指被刺划破也不管。捣碎后裹在布条里,快步返回。
迦叶正靠在洞口喘息。面具裂了一道缝,露出半边脸。烬羽把药递过去,他接过,动作迟缓地往自己手臂上敷。
“先给他用。”烬羽拿回药团,掀开老祭司的衣服,小心敷在伤口周围。那黑气似乎被压制了些,但呼吸依旧微弱。
迦叶盯着她的手看。指尖沾了草汁和血,还在抖。他想说什么,最终只道:“你脚伤了。”
“不碍事。”烬羽低头整理剩下的药草,“比这疼的我都熬过来。”
迦叶没再说话。他靠着石壁坐下,剑横在膝上。洞外风穿石隙,吹得结界微微晃动。烬羽坐在老祭司另一侧,手里攥着那枚铜牌,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典阁辛亥”四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老祭司忽然睁眼。
他的目光浑浊,却直直盯住烬羽。一只手猛地抬起,抓住她手腕,声音沙哑:“姑娘……你身上……有昆仑虚的气息……司音的气息……”
烬羽一僵。
迦叶瞬间起身,轩辕剑柄已抵上老祭司咽喉。他站在两人之间,背脊绷紧,声音冷得像冰:“别乱说。”
老祭司没松手,反而更用力了些:“我没看错……这气息……只有亲近之人才能残留……你和他……”
“她是我的夫人。”迦叶打断他,语气没有起伏,却一字一句砸在地上。
烬羽猛地抬头。
迦叶没看她,仍盯着老祭司。他的喉结动了一下,补了一句:“……暂时的。”
洞内一下子静了。
烬羽的手从老祭司掌中滑出,指尖发凉。她低下头,假装继续整理药草,可手指捏着叶片,半天没动一下。
老祭司终于松了口气,缓缓闭眼。“原来如此……难怪玉珏会引你来……难怪你能唤醒轩辕剑里的残魂……”
迦叶收剑,重新坐回原位。他右手还按在剑柄上,指节泛白。烬羽偷偷看他,发现他耳根红得厉害。
“你说玉珏?”她轻声问。
老祭司睁开一条眼缝:“那块护心玉……是墨渊亲手炼的……认主之后,只会为一个人发热……三百年前是它护住了你,让你在瘴气林活下来……现在,它又把迦叶带到你身边。”
烬羽怔住。
她想起昨夜迦叶说“玉珏发热”,所以才追来天族废墟。原来不是巧合。那块玉一直在回应她,也在提醒他。
可他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抬头看向迦叶。他正低头检查自己包扎的伤口,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她伸手去拿药,却被他躲开。
“不用。”他说。
“你不处理会恶化。”
“我能撑住。”
烬羽没再坚持。她把药放在旁边,转而拿起一块干净布巾,蘸了水轻轻擦掉老祭司脸上的灰土。动作很轻,像照顾熟睡的亲人。
迦叶看着她,忽然开口:“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照顾别人?”
烬羽手一顿。
“有人在山洞里守过你三天三夜。”迦叶低声说,“用冷水给你降温,整夜不睡。你烧糊涂时,看见他手里有块玉。”
烬羽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她最深的记忆之一。昏沉中睁开眼,男人坐在角落,手里握着一块温润的玉。她当时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那眼神里的疲惫和担忧。
她一直以为那是梦。
“你怎么知道?”她问。
迦叶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的。可能是……残留的画面。”
烬羽没说话。她把布巾叠好,放在一旁。然后从怀里取出一片干枯的花瓣,夹进随身带的竹简里。
忘忧花。南荒特有的草药,传说能让人忘记痛苦。
她以前不信这些。可现在,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些记忆,本就不该被想起?
老祭司忽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烬羽立刻扶他坐起,手掌贴在他背后输送灵力。老祭司喘了几口气,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孩子……别浪费修为……我撑不了多久了……”
“别说这种话。”烬羽咬牙,“我会救你。”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老祭司声音虚弱,“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们之间的牵连有多深……命运之线早已缠绕……只是被强行斩断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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