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每次面对尸体，都会不自觉哼这首歌。我妈临终前最后一刻，录音里也是这段旋律。
这张纸不该出现在这里。
更不该在他手上。
我盯着他，手慢慢摸向腕表。系统还没恢复，但我还能拼一把。
沈哑靠在墙边，右眼蓝光越来越弱。他的神经接口已经开始渗血，可他没拔出来。
“你只有23秒。”他说，“认知黑洞持续时间是23秒。趁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我闭上眼，不再抵抗那些画面，而是主动进入。
我让自己“回到”那个夏天，走进老屋，坐到饭桌前。我妈笑着给我夹菜。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我注意到她耳后有一道疤痕。
那是程砚做解剖实验留下的标记。
可我妈死的时候，是在医院病床上自然离世的。官方记录这么写的，我也亲眼看过尸检报告。
如果她真的是融合体，那她的尸体早就被调包了。
也就是说，这段记忆不仅假，还混进了真实信息，用来增强可信度。
我猛地睁眼。
“破绽找到了。”我说。
赵培生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左手微微抖了一下。
他知道我识破了。
我抬起手腕，电子表屏幕忽然闪了一下，出现一行字：
【检测到非法记忆注入，已隔离】
【逻辑链强化模块重启中……】
沈哑靠着墙喘气，“他用了你的感官闭环当入口。你越相信那段记忆，漏洞就越深。”
“所以他才选《茉莉花》。”我说，“因为我每次紧张都会哼。这是我的习惯，也是弱点。”
赵培生终于开口：“你以为你在查真相？你只是在验证我已经设定好的答案。”
我没回他，而是低头看着那张带血的乐谱。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谁把它留在这里的？
如果不是赵培生放的，那就是有人故意让他拿到，再交给我。
这是一个局中局。
我想起魏九最后说的话：“你是分支。”
如果我是从逻辑孢子衍生出来的个体，那我的记忆是不是也可以被复制、被替换？
我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
脑子里又开始浮现那个夏天。
这一次，我没有抗拒。
我任由画面展开，走进厨房，看我妈盛汤。
她的动作很慢，手指有点抖。
然后我注意到，灶台上的钟，停在三点零七分。
这个时间很奇怪。
我回头看向现实中的走廊挂钟。
也停在三点零七分。
不止这一块，整个楼道所有的钟，无论是电子还是机械，全部指向同一个时间。
我突然明白过来。
这不是巧合。
这是重置信号。
每当记忆被篡改，时间就会卡在这个节点。
三点零七分，是我意识重启的时间戳。
我转头看向赵培生，发现他正盯着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
像是怜悯。
又像是确认。
我握紧那张乐谱，纸上的血迹还没干。
我听见自己的嘴动了。
然后，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响起在走廊里。
我在哼《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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