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将光球按进她的星痕。
瞬间,剧痛从手腕炸开,像有人用烧红的铁钳夹碎了她的骨头。林知理闷哼一声,差点跪倒,但咬牙撑住了。她抬起左手,对准光柱——
发射。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光线,射入金色光柱。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
但光柱的旋转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颜色开始紊乱,金色与银白互相冲突,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圣子闷哼一声,手杖上的源晶闪烁不定。
“你们……做了什么?!”他怒吼。
“给你送了份‘礼物’。”林知理脸色苍白,但还在笑,“喜欢吗?不喜欢也没关系,还有更多——”
她话没说完,头盔里突然响起月华的声音,急促而惊慌:
“林知理!赵琰!听我说!阿尔塔刚传回消息——罗兰的意识没有完全上传!他留了一手,在翡翠城圣殿藏了‘备份’!一旦圣子这边出事,备份就会激活,直接控制母树!”
赵琰心一沉:“那会怎样?”
“母树会进入‘过载增殖’模式!”月华的声音几乎在尖叫,“它会无限制地吞噬周围一切能量,包括生命能量!鹰嘴崖方圆五十里内,所有活物都会被吸干!”
林知理和赵琰对视一眼。
前有圣子,后有母树。
绝路。
就在这时,大厅另一端的墙壁再次炸开——不是溶解,是物理爆破。碎石飞溅中,冲进来一队人。
不是清洗队,不是教团。
是乌尔朵部落。
苏赫冲在最前面,浑身是血,但眼神凶悍。他身后跟着二十几个乌尔朵战士,还有萨满奶奶——老人拄着拐杖,但步伐稳健,手里握着那几块兽骨,骨头上泛着幽绿的光。
“林姑娘!”苏赫大喊,“我们找到路了!从样本库的通风管道爬出来的!”
林知理愣住了:“你们怎么……”
“萨满奶奶带的路。”苏赫咧嘴笑,“她说,长生天告诉她,该来这儿打架。”
萨满奶奶走到林知理面前,伸手摸了摸她满是裂纹的星痕,然后看向赵琰,又看向圣子,最后看向那道光柱。
“星星要撞在一起了。”老人平静地说,“但撞之前,我们可以……推一把。”
她从怀里掏出一小袋东西——不是兽骨,是种子。母树的种子。
“教团复制母树时,我偷偷藏了几颗。”她说,“本来想带回草原种,但现在……有更好的用处。”
她走向光柱。
“奶奶!”林知理想拉住她,但被萨满奶奶的眼神制止。
“孩子,我活了七十二年,见过三次狼灾,两次雪暴,一次大瘟疫。”老人说,“每次我都活下来了,不是因为我强,是因为我知道——有时候,你得把自己变成种子,埋进土里,等来年春天。”
她把种子撒进光柱。
种子没有蒸发。
它们在纯粹的能量流中发芽、生根、抽枝、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一棵小树苗。树苗的根系扎进光柱,枝叶伸展开,开始疯狂吸收能量。
光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圣子脸色剧变:“住手!那是——”
“那是生命。”萨满奶奶转过身,面对圣子,“你们这些活在金属和光里的人,永远不懂。”
她举起拐杖,重重顿地。
兽骨从她手中飞起,悬浮在空中,排列成一个古老的图腾。图腾开始旋转,散发出苍凉而原始的力量——不是秩序,不是混沌,是更古老的、属于草原和天空的“自然”。
光柱中的小树苗加速生长,根系像血管般蔓延,缠绕住观星者之眼。球体表面的光芒开始被“污染”,金色褪去,银白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生机勃勃的翠绿。
“不……不!”圣子尖叫,试图切断连接,但已经晚了。小树苗的根系已经深深扎进球体内部,开始反向抽取能量。
观星者之眼开始萎缩、干瘪,像被吸干水分的果实。
而小树苗长成了大树——不是母树那种庞大而冰冷的造物,是一棵真正的、活生生的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树冠几乎顶到大厅天花板。
树冠上,开出了花。
一朵朵银白色的、散发着微光的花。
萨满奶奶看着那棵树,笑了。然后她缓缓坐下,闭上眼睛。
“奶奶!”苏赫冲过去,但被老人抬手制止。
“我累了。”萨满奶奶轻声说,“让我……睡一会儿。”
她的呼吸渐渐微弱,最后停止。但脸上还带着微笑。
光柱彻底消失了。
观星者之眼变成了一团干瘪的金属壳,落在地上,“铛”一声脆响。
圣子从空中坠落,手杖断裂,源晶碎了一地。他跪在地上,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他身上的银色纹路正在褪色、剥落,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肤。
“连接……断了……”他喃喃道,“母树……罗兰……全都……”
赵琰走过去,短刃抵住他的咽喉:“怎么阻止母树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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