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秋意渐浓,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小满糖坊门前已围聚了不少人。朱红的大门上,两道“奉旨暂停营业”的封条交叉贴实,红底黑字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门口的侍卫手持长戟,面无表情地守着,将试图靠近的百姓都挡在了几步之外。
“这都第三天了,怎么还没解封啊?”
“听说皇上怀疑林老板和八阿哥勾结,要彻查呢,这可不是小事。”
“唉,我还等着买联名礼盒送外地的亲戚呢,这要是真封了,以后可就吃不到这么好的果子了。”
“谁说不是呢?之前陈老板造谣,林老板都拿出证据澄清了,这次怎么会和皇子勾结呢?”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惋惜,有疑虑,也有少数老主顾在为小满辩解。糖坊后院里,联盟的十二家小糖商正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张老板手里攥着自家的账本,指节都泛了白,他来回踱着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林老板,这御供资格一停,我们的货就少了最稳当的销路。而且现在外面谣言满天飞,好多外地的订单都被退了,再这么下去,我那点家底就要赔光了!”
坐在他身边的赵老板也附和道:“是啊林老板,三阿哥势大,连八阿哥都被他诬陷了,我们这些小商人根本扛不住。要不……我们还是解散联盟吧?各自保命,说不定还能躲过这一劫。”
“我同意赵老板的说法!”角落里的孙老板抬起头,脸上满是惶恐,“三阿哥的人昨天还去我店里打听,问我和你来往密切不密切,我吓得一夜没睡。要是再跟着联盟,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起来了!”
这话一出,立刻有几个人跟着点头。他们大多是小本经营,之前被陈老板垄断糖料时就过得举步维艰,好不容易靠着联盟才有了起色,如今面对“勾结皇子”的重罪指控,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想着明哲保身。
王二一听就急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当初是谁被陈老板逼得走投无路,哭着求林老板带你们一起干?现在遇到点困难就想散伙,你们对得起林老板的心血,对得起联盟的盟约吗?”
李二牛也跟着说道:“就是!林老板从来没亏待过我们,把熬糖的秘诀都教给我们,还帮我们找销路。现在他遇到难处了,你们不仅不帮忙,还要拆台,这也太不仗义了!”
“我们也不想啊!”赵老板红着眼眶反驳,“可这是掉脑袋的事!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险啊!”
“什么掉脑袋?我们联盟行得正坐得端,根本没勾结八阿哥,也没垄断市场,皇上迟早会查明真相的!”王二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上去和赵老板理论一番。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后院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苏小棠坐在小满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小满,你快说句话吧,再这么吵下去,联盟真的要散了。”
小满一直沉默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一个糖勺——那是他父母当年用过的,勺柄上的包浆被岁月磨得温润光滑。他看着眼前争执的众人,看着那些脸上满是焦虑和惶恐的联盟成员,心中没有丝毫责怪,只有理解。他们都是小商人,没有权势,没有背景,面对皇权的压力,害怕是人之常情。
等院子里的争执声渐渐小了下去,小满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个人的脸。他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焦虑,只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就像每次糖稀熬到关键时刻,他总能精准把控火候那般从容。
“大家静一静。”小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害怕,也很着急。御供资格被停,订单被退,外面还有谣言,换做是谁,都会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想告诉大家,我们不用怕。三阿哥之所以要诬陷我们和八阿哥勾结,无非是因为陈老板倒了,他少了一个垄断糖市、敛财夺权的工具。他想通过打压我们,来动摇八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同时让汴京的糖业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可皇上已经下旨彻查了,要是查不出证据怎么办?”孙老板忍不住问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小满笑了笑,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沓沓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账本和文书。“这是我们联盟成立以来的所有记录,”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这里面有每家糖商的用料采购凭证、交易记录、利润分成,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猫腻。”
他又拿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书:“这是我们联盟的章程,上面写着‘共享资源、公平竞争、诚信经营’,我们成立联盟的初衷,是为了打破垄断,让大家都能凭着自己的手艺赚钱,让百姓吃到平价优质的糖品。这些,都不是‘勾结皇子、敛财夺权’的证据,而是我们行得正坐得端的证明。”
苏小棠也站起身,补充道:“我父亲已经去京城拜访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他们都知道三阿哥的为人,也了解我们联盟的情况,愿意在皇上面前为我们作证。而且,八阿哥也在收集三阿哥的罪证,只要等他拿出确凿的证据,皇上就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三阿哥的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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