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晨光刚漫过朱雀大街的檐角,小满糖坊的木门才卸下一半,就见一队宫廷侍卫踏着青石板路匆匆而来,马蹄声敲碎了巷口的宁静。领头的太监面无表情,手中明黄的圣旨卷得笔直,比上次查封时的口谕更添了几分威严。
“林小满接旨!”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了糖坊刚飘出的桂花甜香,围观的百姓瞬间聚拢过来,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漫开。小满刚安抚好几个新加入联盟的学徒,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糖勺,快步走出柜台,身后的王二和李二牛也跟着迎了出来,脸上满是警惕。
苏小棠昨夜刚从父亲那里回来,带来了“皇上对联盟颇有好感”的消息,此刻见这阵仗,心头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握住了小满的手腕。她清晰地感觉到,小满的手先是一紧,随即又缓缓放松,只是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臣林小满,接旨。”小满躬身行礼,动作沉稳,没有半分慌乱。他知道,这道圣旨绝不会是好事——陈老板刚被打入大牢,三阿哥绝不会坐以待毙,反扑必然来得又快又狠。
太监展开圣旨,朗朗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有御史参奏,八阿哥胤禩结党营私,勾结市井商人林小满,私建糖商联盟,垄断汴京糖市,敛财蓄势,意图不轨。朕念及君臣之情,暂不深究,但为正朝纲、安民心,现下令暂停小满糖坊御供资格,查封糖商联盟议事之所,彻查联盟与八阿哥往来证据。钦此。”
“什么?”王二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污蔑!我们联盟从来没有垄断市场,都是公平交易,八阿哥也只是帮我们主持公道!”
侍卫们不等众人反应,已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封条,红底黑字的“奉旨查封”四个大字刺眼夺目,比上次的封条更宽、更厚,贴在糖坊大门和后院联盟议事厅的门上时,发出“啪”的脆响,像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有侍卫守在门口,手按腰间佩刀,面色严肃,禁止任何人出入。
围观的百姓炸开了锅。之前试吃台的风波刚平息,大家刚相信小满糖坊的清白,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道圣旨,难免又起了疑心。
“怎么回事?难道林老板真的和八阿哥勾结?”
“难怪能成立联盟,原来有皇子撑腰啊,说不定真的在垄断呢?”
“可上次太医院都验过了,用料是干净的,联名礼盒也卖得公道……”
“皇家圣旨还能有假?肯定是查到了什么实据。”
议论声越来越杂,有质疑,有惋惜,也有少数人仍在为小满辩解。隔壁铺子的老板悄悄探出头,看了一眼贴在糖坊门上的封条,又飞快地缩了回去,连之前常来送新鲜桂花的老婆婆,都站在人群外围,眉头紧锁地叹气。
张老板昨晚刚把第一批发往洛阳的联名礼盒装车,此刻正好带着账本来糖坊对账,看到这一幕,脸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冲到门口,指着封条对太监说:“公公,这不可能!我们联盟都是小本生意,都是林老板带着我们抱团取暖,根本没有勾结八阿哥,更没有垄断市场啊!”
“放肆!”太监厉声呵斥,“圣旨已下,岂容尔等置喙?若有异议,可去刑部申诉,再敢喧哗,以抗旨论处!”
张老板被吓得后退一步,脸色更加难看。其他几个闻讯赶来的联盟成员也都慌了神,李老板手里还提着刚做好的奶糖酥,此刻却没了半分心思,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御供资格一停,我们的货就少了一大块销路,要是联盟再被查封,我们这些小糖商又要回到以前被陈老板欺压的日子了!”
“是啊林老板,”另一个姓赵的糖商声音发颤,“要不……我们还是解散联盟吧?免得被牵连进去,到时候连自家的铺子都保不住。”
这话一出,立刻有几个人附和。他们都是小本经营,之前被陈老板逼得走投无路才加入联盟,如今面对“勾结皇子”的指控,难免心生畏惧——在皇权面前,他们这些市井商人就像风中的草,根本经不起半点折腾。
王二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和那些提议解散联盟的人理论:“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当初是谁被陈老板逼得快关门,是谁跟着林老板赚了钱?现在遇到点事就想退缩,对得起林老板的心血吗?”
“我们也不想啊,”赵老板叹了口气,“可这是皇子之间的争斗,我们掺和进去,只会粉身碎骨。林老板有八阿哥帮忙,或许能全身而退,我们这些人呢?万一被三阿哥记恨,以后在汴京就没法立足了!”
“你胡说!”李二牛也忍不住开口,“八阿哥是好人,林老板也是好人,我们联盟行得正坐得端,为什么要怕?”
“正不正在皇权面前没用!”赵老板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圣旨都下来了,说我们勾结就是勾结,说我们垄断就是垄断,我们有什么办法反驳?”
双方争执不休,围观的百姓也越聚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苏小棠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又看了看始终沉默的小满,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小满,你说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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