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殷梨亭与灭绝师太相对而立,两人之间虽隔着数丈距离,但那无形的气机交锋却已让周遭的峨眉弟子感到阵阵心悸,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让出更大一片空地。纪晓芙被殷梨亭先前轻轻一推,送到了大殿边缘,此刻她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灭绝师太面色铁青,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在殷梨亭身上。她一生纵横,自恃武功高强,倚天剑下罕逢敌手,何曾受过今日这般接连的顶撞与挑衅?然而,对面那青衫年轻人静立原地,周身气息却圆融一体,仿佛与整个大殿、乃至殿外的天地隐隐相连,竟给她一种无懈可击、甚至需要“高山仰止”的奇异感觉!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锵——!”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响彻大殿!寒光乍现,剑气冲霄!
灭绝师太终于拔出了那柄威震江湖的倚天剑!剑身狭长,光华流转,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殿内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殷六侠,小心了!”灭绝厉喝一声,不再犹豫,身形一动,人随剑走!倚天剑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如同撕裂阴云的闪电,直取殷梨亭咽喉要害!这一剑,快、狠、准,凝聚了她精纯的峨眉九阳功内力,没有丝毫留手,誓要一击立威!
殷梨亭目光一凝,面对这天下闻名的神兵利器,他也不敢怠慢,手中寻常精钢长剑瞬间出鞘,划出一道圆弧,意图以柔劲引开这凌厉无匹的一剑。
然而,倚天剑“锐利无匹,无坚不摧”之名岂是虚传?
“叮——咔嚓!”
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紧接着便是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殷梨亭手中那柄百炼精钢长剑,与倚天剑刃甫一接触,竟如同朽木枯枝般,应声而断!剑尖部分“哐当”掉落在地!
而倚天剑去势仅是微微一滞,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向前递进!
“六哥!”纪晓芙吓得花容失色,失声惊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殷梨亭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没有重量的青烟,以一种玄妙至极的步伐,于间不容发之际向侧后方飘退半步,那足以断金切玉的剑尖,堪堪擦着他的衣襟掠过,凌厉的剑气将他胸前衣衫划开一道小口,却未伤及皮肉。
殷梨亭站定,随手将只剩半截的断剑扔在地上,对纪晓芙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轻笑道:“无事。”
灭绝师太见他如此轻易便避开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心中惊怒更甚!她冷哼一声,剑招再变,倚天剑光华大盛,化作漫天剑影,如狂风暴雨般向殷梨亭笼罩而去!剑势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将峨眉剑法的精妙与狠辣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时间,大殿之内尽是森寒剑气与倚天剑破空的厉啸之声!
面对这足以让江湖一流高手瞬间毙命的凶猛攻势,殷梨亭却依旧从容。他并未再动用任何兵刃,只是凭借玄妙的武当梯云纵轻功,配合精深的内家身法,在漫天剑影中穿梭闪避。时而如柳絮随风,贴剑锋而过;时而如游鱼戏水,于剑气缝隙间游走。他的动作飘逸潇洒,仿佛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在庭中信步赏花,那份举重若轻的姿态,与灭绝师太的狠辣狂攻形成了鲜明对比。
任凭灭绝师太将剑法催动到极致,剑光如潮水般一波猛过一波,殷梨亭却始终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险象环生,实则稳坐钓鱼台,总能于最关键处避开致命攻击。他的身法似乎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每每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找到那唯一的生机。
峨眉众弟子看得目眩神迷,她们何曾见过有人能在师父的倚天剑下如此从容?静玄等年长弟子更是面色凝重,她们看得出,这殷梨亭的武功,已臻至她们难以理解的化境。
“看剑!”久攻不下,灭绝师太心头火起,猛地一声暴喝,将全身功力灌注剑身,使出了峨眉剑法中威力极大的一式杀招——佛光普照!只见倚天剑剑尖震颤,幻化出无数剑芒,仿佛一轮冰冷的太阳骤然爆发,要将眼前一切邪恶净化!剑势笼罩四方,封死了殷梨亭所有闪避路线!
然而,就在剑芒及体的刹那,殷梨亭眼中精光一闪,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剑光欺身而进!身形如鬼魅般一个不可思议的扭动,竟是险之又险地从那密集剑芒的唯一一丝空隙中钻了进去!与此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微曲,并非硬撼剑锋,而是沿着剑脊轻轻一搭、一引、一黏!
武当绵掌——黏字诀!
一股柔和却连绵不绝、如同蛛丝般坚韧的粘稠力道瞬间缠上了倚天剑!灭绝师太只觉得剑身上传来一股古怪的旋转牵引之力,她全力施为的刚猛剑势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带得一偏,握剑的手腕更是感到一股强烈的酸麻!
“撒手!”
殷梨亭低喝一声,手腕巧妙一抖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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