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什么?看脚步声的主人?还是看停尸柜?
我心烦意乱,把纸条拍在桌上。荒谬。
“嗒。”
一声轻响。
很轻,像是鞋跟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从门外走廊传来。
我身体一僵,耳朵竖了起来。
“嗒…嗒…”
声音很慢,很清晰,一步步,由远及近。正是朝着太平间铁门的方向。
来了。
真的来了。
心脏猛地擂鼓般跳起来,撞得胸口生疼。我喉咙发干,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桌沿。那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终,停在了铁门外。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我几乎能想象出,一门之隔,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纸条上的话在脑子里尖叫:“别抬头,别看!”
我死死低着头,眼睛盯着桌面木头的纹路,呼吸屏住。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耳朵却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没有钥匙声,没有推门声。
但几秒钟后,我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吱——嘎——”
是滑轮摩擦轨道的声音。沉闷,滞涩。
是停尸柜的抽屉被拉出来的声音!
声音来源……正是来自房间内部,靠墙的停尸柜区域!是哪个柜子?我凭着声音方向判断,心脏几乎停跳——是七号柜的方向!
怎么可能?门没开,谁在里面拉动抽屉?
那“吱嘎”声持续了几秒,然后停下了。接着,是更轻微的窸窣声,像是布料摩擦。
我头皮发麻,脊背窜起一股冰寒。好奇心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理智,一个疯狂的念头挤进来:看一眼,就看一眼监控!纸条只说别看门口和停尸柜,没说不让看监控!
对,监控!前任写了“相信监控”!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投向桌上的监控屏幕。
时间显示:凌晨三点零二分。
屏幕分割成四个画面。左上角是走廊,铁门外空无一人,门缝下那片水渍似乎扩大了些。右上角是太平间内部广角,停尸柜区域……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画面里,有一个人,正背对着镜头,站在打开的七号柜抽屉前。
那个人,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外套,身形,头发……
那是我自己。
“我”正站在七号柜前,低着头,看着抽屉里面。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瞬间淹没了我。我在这里,坐在椅子上,那监控里的“我”是谁?
下一秒,监控画面里的“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
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我”的脸。
那确实是我的脸,每一个细节都对得上。但是,那张脸上,正挂着一个我从未有过的表情。嘴角向两边咧开,露出过多的牙齿,眼睛弯着,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种空洞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那是一个极其诡异、极其不自然的笑容。
“我”就那样,对着监控摄像头,露出了这个笑容。
然后,“我”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通过口型,我读出了两个字:
“轮 到 你 了。”
“轰”的一声,我脑子一片空白,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而就在这时——
“吱——嘎——”
监控画面里,七号柜的抽屉被“我”缓缓推了回去,严丝合缝。接着,“我”转过身,步伐有些僵硬地,朝着监控屏幕的方向——也就是我此刻坐着的真实位置——走了过来。越走越近,在监控画面里不断放大。
不,他不是走向监控,他是走向屏幕之外,走向这个真实的空间!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屏幕里那个带着诡异笑容的“我”步步逼近,几乎要冲破屏幕走出来。我猛地扭头看向身后太平间内部——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停尸柜。再看监控,那个“我”已经走到了画面边缘,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监控范围,踏入我所处的这个“现实”!
极度的恐惧让我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就在这让人窒息的一刻——
“嗡嗡嗡……”
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僵硬的恐惧。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欢迎入职。现在,看看你床底下。”
床底下?
我下意识地,目光就转向房间角落里那张窄床。被子还凌乱地堆着,床单垂下一角,离地缝隙一片漆黑。
看床底下?为什么?
短信的发送时间,就是刚刚。
谁发的?王主任?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监控画面里,那个“我”已经彻底走出了监控范围。太平间里,依然只有我一个人。但那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几乎凝成实质。
我该看吗?
也许床底下有答案?有前任留下的真正提示?或者……有更可怕的东西?
纸条,监控,诡异的“我”,现在的短信……这一切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我捏着手机,指节发白。冷汗已经浸透了我的内衣。我死死盯着那片床下的黑暗,仿佛那里潜藏着决定我生死的东西。
去看?还是不去?
太平间里,压缩机不知何时停止了嗡鸣。
绝对的寂静中,我似乎听到,从那片床下的黑暗里,传来一声极轻、极缓的……
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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