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蹲在尸体旁，伸手掀开亲卫的衣领。血已经干了，衣服粘在伤口上，一扯就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眼神一紧，马上摸进衣服内袋，用力一拉——“刺啦”一声，布料撕开，一块黑玉令符掉进他手里，表面泛着冷光。
这东西不普通。正面刻着幽冥教的图腾，背面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纹路。他认得这个图案，是血影门高层才有的九曲血脉纹。
他站起身，紧紧抓住令符。刚才那一战死了很多人，但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这块令符，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走回主院的石台，戒指一闪，界源珠慢慢升起。光芒照在令符上，背面的纹路突然闪了一下，一行小字冒出来：“奉命行事，事成即焚。”
林小满眼神变冷。这话不像命令，倒像是谁被迫听命。
他转身朝情报点走去。苏婉儿正坐在一张旧桌子前整理玉简，脸色有点白。她抬头看见林小满进来，立刻放下笔。
“有发现吗？”她问。
林小满把令符放在桌上。苏婉儿拿起来，手指轻轻划过那行字。她没说话，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铜盘，上面刻满了符文。
“这是灵纹映照盘。”她说，“是商会的老东西，查隐藏标记最管用。”
她把令符放上铜盘，双手结印。盘面亮起一层青光，接着投出一段段文字和时间线。
苏婉儿看得很快，手指翻动如飞。突然，她停住了，脸上露出惊讶。
“你看这里。”她指着一条信息，“三天前，幽冥教袭击我们林家祖地。而在那之前十二个时辰，一支血影门商队经过苍云岭西侧，路线刚好绕开战场。”
林小满凑近看。
“再看这条。”苏婉儿又调出另一条，“两天前，幽冥教突然撤退后，这支商队连夜返回，还带走了很多重物。”
“他们在运数据。”林小满说。
“还不止。”苏婉儿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发黄的账册副本，“这是赵家覆灭当天的交易记录。一笔五万灵石的支出，流向了一个叫‘影炉坊’的地方。”
“影炉坊？”林小满皱眉。
“表面是炼器工坊，其实是血影门用来转移资金的地方。”苏婉儿冷笑，“每次外派组织动手，事后资源都会通过这里流转。”
林小满盯着账册看了很久。忽然，他想到什么。
“你说……他们为什么让幽冥教先出手？”
苏婉儿看着他。
“不是为了杀我们林家人。”他说，“是为了试阵。”
苏婉儿呼吸一滞。
“九幽镇魂阵是我们最后的底牌。敌人知道强攻代价大，所以先派幽冥教来试探反应速度、消耗和运转规律。”林小满握紧拳头，“他们在收集阵法的数据。”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苏婉儿看着铜盘上的投影，声音压低：“如果真是这样，那血影门背后还有人。”
“不然谁会傻到让手下先上？”林小满冷笑，“他们怕损失，更怕自己暴露。”
苏婉儿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往玉简里写信息。她的手有点抖，但字写得很稳。
“我得联系几个老关系。”她说，“北方有个情报贩子，专门卖门派内部消息。南边商会分会也能帮忙查影炉坊的资金链。”
“别用明线。”林小满提醒，“这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明白。”苏婉儿点头，“我会用暗码传信，走地下渠道。”
林小满站着不动。他的右手缠着绷带，伤口还在渗血，白布已经被染红，像一朵红花。可他顾不上疼，脑子里全是真相和敌人的动向。
这场仗赢了，但赢得太怪。敌人太急，又太克制。急着要结果，却不敢亲自出手。
说明他们怕被认出来。
“先别重建。”他突然说。
苏婉儿抬头。
“把族里的老人和孩子迁到仙府外围区。”林小满说，“年轻人留下轮班值守，阵法节点每天查两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阵旗。”
“你是想引蛇出洞？”
“他们想要数据。”林小满嘴角扬起，“那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苏婉儿没多问。她知道林小满的意思：假装一切正常，等对方再来探查，再顺着线索反追。
她写下最后一行字，合上玉简。
“联络名单我已经列好了。”她说，“三个可信的人，两个在北域，一个在西域边境。最快明天就能收到回信。”
“够快。”林小满点头。
“你呢？”苏婉儿看着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他说，“等魂钉里的信息解开，等外面的消息回来，等他们再次动手。”
他走到石台边，望着远处的山。风卷着灰烬从脚边吹过，掀起一角破衣服。
苏婉儿收拾桌子，准备去安排迁移。刚站起来，听见林小满低声说：
“我一直以为血影门是主谋。”
苏婉儿皱眉：“小满，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引不来蛇，反而被咬了怎么办？”
林小满看着她：“婉儿，我们没别的路。不主动，就会一直被牵着走。只有拼一次，才可能看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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