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枢纽内,时间仿佛被那蠕动的暗红色纹路拖入了粘稠的恐惧之中。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符文黯淡的光,映照着九张惊恐万状的脸。
“它……它在往地下钻!”小豆子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只见那岩石底部的暗红色纹路已经如同蚯蚓般,钻入了金属地面极细微的缝隙,并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光洁的金属表面留下了一道道焦黑、腐朽的痕迹,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气味。
“不能让它扩散!堵住它!”那名相对镇定的行动队员(名叫王峰)嘶吼着,四下寻找可用的东西。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堆从上方通道坠落、未来得及清理的碎石和金属碎块。
“用那些石头!压住它!隔离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抱起大小不一的石块和金属块,朝着那正在“生长”的暗红色纹路周围砸去、垒起,试图将其困在中间。
然而,这污染的能量似乎并非纯粹的物质侵蚀。石块压上去,暗红色的纹路便如同有生命般绕开,从缝隙中继续延伸;金属块垒起,纹路接触处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连金属本身都开始变得暗淡、酥脆!
“没用!这东西邪门!”老张绝望地看着那圈迅速被腐蚀、变得千疮百孔的简陋“围墙”,以及越来越逼近他们藏身角落的暗红脉络。
“火!找找有没有能点火的东西!”另一名船员喊道。有人掏出珍藏的火柴(潮湿环境下极为宝贵),但枢纽内除了金属就是石头,几乎没有可燃物。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那如同有生命的污秽不断逼近,冰冷的绝望即将彻底吞噬他们时——
嗡!
整个地下枢纽,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
不是来自上方废墟苏醒的震动,也不是屏障被攻击的余波,而是源自枢纽本身!那些铭刻在墙壁、地面、支撑柱上的古老符文,在这一刻仿佛被某种外部指令或内部平衡的打破所触发,齐齐亮起了柔和的、淡蓝色的光芒!
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稳定的、净化一切无序的力量。尤其是枢纽中心区域,那个散落着设备残骸和古老骸骨的平台,地面上的符文光芒最为炽盛,形成了一个以平台为中心、缓缓旋转的淡蓝色光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那正在蔓延的暗红色污染纹路,似乎对这淡蓝色的光芒极其敏感、厌恶!它们蔓延的速度骤然减缓,如同暴露在强光下的蛞蝓,开始不安地扭曲、退缩,试图避开光芒照射的范围。光芒照射到的地方,那些焦黑腐朽的痕迹虽然没有立刻消失,但蔓延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是……是这里留下的防御机制?!”王峰又惊又喜。
“它怕这光!”小豆子也看出了端倪。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情况再次变化。似乎是感受到了淡蓝光芒的压制和威胁,那块作为污染源头的岩石猛地一颤!表面所有的暗红色纹路瞬间收回,凝聚在岩石核心,紧接着,岩石本身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闷响,竟然从内部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充满了极致混乱、冰冷与毁灭欲望的暗灰色气雾,如同压抑了许久的毒蛇,猛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这气雾无视了淡蓝色的符文光芒(或者说是光芒对其净化速度跟不上它喷发的速度),迅速在空气中扩散,形成一小团翻滚的、不断扭曲着狰狞面孔的灰雾!
灰雾所到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污染”,变得沉重、粘滞。离得最近的两名船员只是吸入了一丝,立刻感到头晕目眩,胸口烦闷欲呕,眼前出现重重幻影,仿佛有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在耳边嘶吼!
“闭气!后退!”王峰肝胆俱裂,拉着身边的人拼命向后缩,一直退到枢纽最边缘、紧贴着冰冷墙壁,再无退路!
那团灰雾似乎对生命气息有着本能的渴求,缓缓地、不怀好意地朝着他们飘荡过来。淡蓝色的符文光芒只能减缓它的速度,却无法将其彻底驱散或净化!
留守的九人,被逼到了真正的死角。前有步步紧逼的诡异灰雾,后无退路,而他们没有任何对抗这种超自然污染的手段!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那名之前一直沉默寡言、负责照顾重伤员(未进入星径)的随船医生,突然颤抖着开口,他脸色惨白,手指却指向枢纽中心那光芒最盛的古老平台,指向那几具骸骨中,一具手中似乎紧握着什么东西的骸骨。
“那……那具骨头手里……好像有东西在发光……和……和何同志那个盘子……有点像……”
……
星光之径,无垠浩瀚。
何雨柱一行人已经在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上跋涉了不知多久。时间感彻底模糊,只有疲惫在真实地累积,即便是空气中浓郁的能量,也无法完全消除精神长时间紧绷带来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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