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渭水码头。
李玄尘背负行囊,腰悬那柄新得的百炼青钢剑,驻足于喧嚣的渡口之前。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那巍峨雄壮、在晨曦中轮廓渐显的长安城,目光复杂。这座承载了他荣耀与屈辱、崛起与离别的帝都,此刻正渐渐被抛在身后。
云姨的叮嘱犹在耳边:“江湖险恶,守住本心。”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云姨临行前赠予的、刻有流云纹路的旧玉佩,触手温润,仿佛还带着云姨掌心的温度与牵挂。这枚玉佩看似普通,但云姨郑重其事的模样,让他心知此物绝非寻常饰物,或许关联着某些他还不知晓的秘密。
他选择了沿运河南下的路线。一则可节省体力,便于在船上行功调息,巩固刚刚突破的化罡期境界;二来也能借此机会,领略迥异于北方粗犷的江南风土人情,开阔眼界。
码头上,千帆竞渡,橹声欸乃。大小船只鳞次栉比,商旅、游人、脚夫往来如织,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船工号子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活力与喧嚣。李玄尘收敛气息,如同一个寻常的游学士子,混迹于人群中,寻了一艘即将启航前往洛阳方向的中等客船“顺风号”,支付了船资,踏上了跳板。
“顺风号”船主姓赵,人称赵老大,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黑瘦汉子,面色黝红,嗓门洪亮,一双眼睛却透着久历风浪的精明与豪爽。他见李玄尘虽是孤身少年,衣着朴素,但步履沉稳,眼神清正,不似奸猾之辈,便热情地将他引至船舱中一个相对清净的铺位。
“小兄弟是第一次南下吧?”赵老大一边帮着李玄尘安置简单的行李,一边搭话道,“俺老赵在这运河上跑了十几年船,别的不敢说,对这沿途的风物人情、水道险隘,倒是门儿清!有事尽管招呼!”
李玄尘拱手谢过:“有劳赵船主。”
船只缓缓离岸,驶入宽阔的渭水河道,继而转入更为繁忙的运河主干道。两岸景致逐渐由北方的雄浑苍茫,转为水网密布、村落点缀的平原风光。李玄尘立于船舷旁,望着那被船桨划开的粼粼波光,以及两岸缓缓后退的垂柳、稻田、桑林,只觉心胸为之一阔,连日来因激战、离别而略显沉郁的心绪,也舒缓了不少。
航行数日,风平浪静。李玄尘白日里多在舱中打坐,巩固修为,研习《流风回雪剑》的意境,偶尔也与赵老大及同船的其他几位商旅闲聊几句,听他们讲述南北见闻、江湖轶事,倒也增长了不少见识。赵老大为人豪爽仗义,虽非武道高手,但走南闯北,阅历丰富,言谈间颇多江湖人的直率与义气,对李玄尘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颇多照顾。
这一日,客船行至一片河道相对宽阔,但两岸芦苇丛生、人烟较为稀少的区域。时近黄昏,夕阳将河水染成一片金红。
正当船上众人享用着简单的晚膳时,忽听得芦苇深处传来数声尖锐的唿哨!紧接着,三条快艇如同离弦之箭般从芦苇荡中疾射而出,迅速逼近“顺风号”!快艇上,站着十余名手持钢刀、鱼叉,面目凶狠的彪形大汉,为首一人,赤着上身,胸口纹着狰狞的夜叉图案,气息彪悍,竟有着凝气后期的修为!
“是水匪!”经验丰富的赵老大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高声呼喝,“所有人戒备!是‘翻江夜叉’的人!”
船上顿时一阵大乱!乘客多是寻常商旅与百姓,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惊叫声、哭喊声四起。几个随船的护卫也是脸色发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但面对人数和实力都占据优势的水匪,显然底气不足。
那匪首站在船头,狞笑着挥舞手中鬼头刀,声音如同破锣:“船上的人听着!乖乖交出所有钱财货物,爷们儿心情好,或可饶你们性命!若有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送你们去这运河底下喂王八!”
说话间,三条快艇已然靠近“顺风号”,水匪们抛出飞爪,勾住船舷,便欲强行登船!
赵老大目眦欲裂,抄起一旁的一根撑篙,怒吼道:“弟兄们,跟这群水寇拼了!”便要带头冲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赵船主,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平日沉默寡言的青衫少年李玄尘,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船头。他面色平静,目光扫过那些正欲攀爬的水匪,最终落在那匪首身上。
匪首见出声的是个半大少年,不由嗤笑一声:“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学人出头?找死!”说罢,对身旁一名喽啰使了个眼色。
那喽啰会意,狞笑一声,脚下在快艇上一点,身形跃起,手中钢刀带着恶风,便向李玄尘当头劈下!此人也有着凝气初期的修为,在这一带水匪中算是不弱的好手。
船上众人见状,不由得发出一片惊呼,赵老大更是急呼道:“小兄弟小心!”
然而,李玄尘却是不闪不避。直到钢刀即将临头,他才脚下微动,身形如被清风吹拂,以一种看似惊险、实则妙到毫巅的角度,轻巧地避开了刀锋。同时,他并指如剑,并未动用背后百炼青钢剑,只是以手代剑,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快如闪电般点向那喽啰持刀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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