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大部分时间如同入定的老僧,靠坐在最干燥的角落,双目紧闭,呼吸微不可闻。他全部的精力都内敛于识海,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缓慢恢复的精神力,如同最细的丝线,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怀中那块冰冷晶板的能量外壳。这不是攻击,而是极致的感知与共鸣。他需要捕捉的,不是晶板内部浩瀚的数据,而是其能量场最稳定、最基础的“脉搏”——那个能被模拟的“基础频率”。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且耗费心神。晶板的能量场并非一成不变,它像一片微缩的星云,内部能量流转不息,时而狂暴,时而晦涩。张白必须保持绝对的专注,在无数杂乱的波动中,剥离出那最核心、最恒定的“基频”。好几次,他的精神力稍一松懈,便被混乱的能量乱流冲击,导致头痛欲裂,鼻端渗血。但他没有停下,咬着牙,一次次重新开始。手背上,【基础解析】的符文在持续的高强度运用下,光芒似乎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对能量细微差别的辨别能力也在缓慢提升。
路沉则成了最忙碌的人。他负责外出搜寻一切可用的物资。搜索范围从岩缝周边逐渐扩大到几百米外。得益于【信号共鸣】带来的对能量和金属的微弱感应,他像一只敏锐的土拨鼠,总能从最不起眼的废墟角落翻找出“宝贝”:几个生锈但内部结构完好的老式继电器、一小卷包裹完好的锡焊丝、从一个废弃的儿童玩具里拆出的微型电机和电池、甚至还有半瓶密封良好、不知过期的止痛药。每一次外出都冒着风险,有两次他差点被游荡的变异野狗发现,还有一次踩空了脚,摔进一个深坑,侥幸爬出来时吓得脸色惨白。但他每次回来,看到张白苍白的脸和楚清冷期盼的眼神,便又鼓起勇气,再次出发。他的能力在生死边缘的压迫下,控制力似乎也增强了一丝。
楚清冷是三人中最安静,却也最煎熬的。腿骨断裂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但她硬是咬紧牙关,很少发出呻吟。她用找到的炭笔,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凭借记忆和推理,仔细勾勒着东区山脉的简易地图,标注出父亲笔记中可能存在的旧哨所、废弃矿洞和疑似研究所入口的大致方位。她的眼神专注而冰冷,仿佛疼痛不存在一般。只有在她偶尔抬头,看向洞口那方狭小的、灰蒙蒙的天空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决绝。她在与自己的身体赛跑。
第五天傍晚,路沉拖着疲惫的身子和一个鼓鼓囊囊的破包回来时,带来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白哥,清冷姐,”他喘着粗气,压低声音,“我在西边那个垮掉的通讯站废墟里,找到点东西。”他倒出背包里的收获:几节还能用的干电池,一个外壳破损但内部线圈完好的老式军用对讲机,还有半本被水泡过、字迹模糊的旧地图册。
“还有……”路沉的表情变得凝重,“我爬到高处看了看,‘渡鸦’那边……彻底没动静了,死气沉沉的。但是,东边……好像有烟,很淡,像是炊烟,离我们大概……七八公里远,就在进山的口子那边。”
有烟?!
张白和楚清冷同时心中一凛。有烟就意味着有人!可能是其他幸存者,也可能是……掠夺者,甚至是“医生”的残余势力!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楚清冷急问。
路沉摇头:“太远了,看不清。但烟不大,就一缕,不像是大队人马。”
这个消息让岩缝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东行之路,看来不会太平。
也就在这天深夜,当篝火即将燃尽,只剩下暗红色余烬时,一直闭目凝神的张白,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疲惫却又异常明亮的光芒。
“找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虚脱般的兴奋。
楚清冷和路沉立刻围拢过来。
张白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空中极其缓慢地划出一个复杂的、并非肉眼可见的能量轨迹,同时报出了一串精确到小数点后六位的频率数值:“基础频率……就是它。非常微弱,但极其稳定,像是……它的‘心跳’。”
楚清冷眼中爆发出精光,她死死记住那个频率数值和轨迹特征。“太好了!有这个,我们就有机会造出‘共鸣发生器’的雏形!但需要的元件……”
“元件我找到了些。”路沉连忙拿出他找到的那些继电器、电机等零件,“但不知道够不够,好不好用。”
“不够,也差不了太多。”楚清冷快速检查着那些零件,大脑飞速运转,“我们可以尝试用对讲机的振荡电路做基础,配合这些继电器和电容进行滤波和放大,电池供电……虽然粗糙,稳定性极差,但理论上……有可能发出一次短促的、接近目标频率的脉冲。”
一次机会!而且极不稳定!
“成功率有多少?”张白问出了关键问题。
楚清冷沉默了片刻,实话实说:“不到三成。频率偏差、功率不稳、元件烧毁、甚至可能反向冲击晶板……任何一个小差错,都会失败,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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