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澜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发紧:“乌桓烈,你我立场不同,从来都是敌人。我们都有要护的子民。”
“所以…… 你答应回来反雍,只是借我北戎的势力,清除前朝余孽,为自己铺路?” 乌桓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了然。
静澜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这皇位…… 你坐与我坐,又有何异?” 乌桓烈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怅然,“你想要,与我说便是…… 何苦委屈自己,让世人骂你通敌叛国……”
“不一样。” 静澜终于转身,目光落在龙椅上,“这是大雍的皇位,只能由大雍的血脉继承。”
楚怀英在一旁听得浑身剧震,手中的剑 “当啷” 落地。他终于明白了 —— 静澜从未想过让北戎入主中原,她隐忍三年,借乌桓烈的势力归来,不过是为了清除玄幽、静柔这些蛀虫,为真正该继位的人扫清障碍。当年那个心怀天下的公主,从未变过。
“大雍不可一日无君。” 静澜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楚怀英身上,坚定异常,“北戎反叛已定,罪有应得。从今日起,传位给十三皇子萧景琰。”
楚怀英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狂喜与敬佩。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臣,楚怀英,遵公主令!恭迎十三皇子登基!”
北戎士兵面面相觑,见乌桓烈只是闭目喘息,并未反对,也渐渐放下了兵器。
殿门口的毛小川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心口的巨石落了地。他看向苏翎芊,见她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便明白师傅早已知晓结局。
“师傅,这就…… 结束了?”
“嗯。” 苏翎芊转身往殿外走,“该结束的,都结束了。”
“师傅……” 毛小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红得像兔子,“长公主她…… 她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啊?”
养心殿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可静澜转身吩咐太医救治乌恒烈时,那抹看似冷漠的侧脸,却在毛小川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他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位长公主眉宇间藏着的疏离,原以为是北戎风霜磨出的冷硬,此刻才懂,那是藏了太多算计与隐忍的铠甲。
苏翎芊望着殿内那抹素白的身影,声音轻得像叹息:“公主大义。”
世人都道昭和长公主当年是因情伤赌气,才负气答应和亲北戎。他们说她骄纵、说她任性,说她丢了大雍皇室的脸面。可谁也不知道,那时的萧澜早已看透了朝堂的腐朽 —— 恒高帝沉迷丹药,太子荒淫无道,奸臣当道,百姓流离。她借那场 “赌气”,避开京城的漩涡,远赴北戎,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蛰伏。
“北戎的风沙,比京城的宫墙更磨人。” 苏翎芊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三年前那个初到草原的女子,“乌恒烈初见她时,只当她是大雍送来的摆设,是个被儿女情长绊住的娇弱公主。他在军帐里议事从不避讳她,在草原上狩猎从不带上她,以为这样便能折辱她的傲气。”
可他没料到,这个女子会在寒夜里翻看北戎的兵书,会在牧民的帐篷里学辨草药,会在部落冲突时,用一套连老臣都自愧不如的策略化解危机。她用三年时间,让北戎的铁骑敬她、让草原的长老服她,也让乌恒烈那颗只知扩张的心,渐渐为她偏折。
“乌恒烈不是傻子。” 苏翎芊淡淡道,“他早该察觉她的野心,却还是陪她演了这场戏。你以为他真的信了‘反雍’的说辞?或许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自己是她棋盘上的一颗子,却甘愿落子。”
就像方才那刀,静澜刺得并不深,乌恒烈却配合着倒下;就像他明知撤军意味着前功尽弃,却还是依言下令。那份纵容里,藏着的或许不是输,而是心甘情愿的成全。
毛小川听得喉头哽咽。他想起鬼哭岭的幻境,那时他以为最痛的是妖邪作祟,此刻才懂,现实永远比幻境更刺骨 —— 静澜用三年时光,骗过了天下人,也骗过了那个或许动了真心的乌恒烈;她亲手刺向盟友,却在转身时让太医快些救治;她背负着 “通敌” 的骂名,只为给大雍留一个干净的未来。
殿内,静澜正俯身查看萧景琰的伤势 —— 十三皇子在方才的混乱中被流矢擦伤了胳膊。她的动作很轻,眼底带着难得的柔和,仿佛卸下了所有铠甲。楚怀英站在一旁,望着她的目光里,早已没了当年的愧疚,只剩敬佩。
“师傅,” 毛小川吸了吸鼻子,“她…… 会被世人理解吗?”
苏翎芊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往宫门外走。晨光穿过云层,洒在朱红的宫墙上,映得一切都暖洋洋的。
有些大义,从不需要世人理解。就像静澜选择的路,注定孤独,却足以照亮大雍的往后。
毛小川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素白身影,忽然觉得,自己画过的所有符咒,都不及此刻养心殿里,那个女子眼底的光。那是历经风霜却未曾熄灭的,属于王者的锋芒,也是藏在坚硬铠甲下,从未冷去过的,护佑苍生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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