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二十五年,春和景明。太和殿上,传位诏书昭告天下,先帝萧源崩逝后,五皇子萧景辰于灵前登基,改元景和。新帝沉稳睿智,登基后整肃朝纲,善待宗亲,朝堂上下一片清明,无人再提及那位曾是储君的萧景瑜,传闻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 他在萧景辰登基的同一日,悄然离宫,远赴城郊的静心寺,剃度出家,法号 “无心”。
消息传开时,朝野虽有议论,却也很快平息。皇后虽痛惜,却也明白儿子的执念,终究未曾阻拦,只暗中嘱咐静心寺好生照料。从此,世间再无太子萧景瑜,只有潜心礼佛的无心僧人。
次年秋,苏相府传来喜讯。妾室阮姨娘顺利诞下一名男婴,粉雕玉琢,哭声洪亮,成了苏相老来得子的心头宝。令人意外的是,阮姨娘自请将儿子过继给主母林知语,言辞恳切,毫无半分不舍。林知语感念其情,欣然应允,为孩子取名苏承安,待如己出。
自那以后,苏相府愈发和睦安稳。林知语手握当家权,有嫡子承欢膝下,阮姨娘忠心辅佐,府中上下井井有条,再也没有添过新的姬妾。时光流转,岁月静好,仿佛这世间,从来没有过一个叫苏翎芊的女子,没有过那个搅动宫闱、护佑众人的神女。
一晃数十载,景和帝萧景辰励精图治,大靖国泰民安。静心寺的无心大师,因德行高深、佛法精湛,成了远近闻名的高僧,受人敬仰。这一年,无心大师圆寂,寺中僧人收拾他的遗物时,在他常年珍藏的紫檀木箱子里,发现了令人动容的一幕,才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叠精心存放的画像。画纸早已泛黄,却被保存得极好,上面画的是同一名女子 —— 一身素青裙,身姿清挺,眉眼灵动,或是凝神施法,或是花间浅笑,笔触细腻,满是珍视。画像之下,压着一封未曾拆开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沾着些许陈旧的墨痕。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支静静躺在画像旁的玉兰簪。簪头的玉兰花依旧莹白温润,岁月未曾磨损它的精致,簪身内侧,那 “翎芊” 二字,依旧清晰可辨,仿佛还带着当年主人的温度。
僧人们面面相觑,无人知晓这位 “翎芊” 是谁,也不知大师为何对这些画像与簪子如此珍视。唯有早已满头华发的林知语,在听闻此事后,望着窗外的海棠花,怔怔出神,眼角悄然湿润。她总觉得,心里似乎少了一块重要的记忆,可望着膝下承欢的孙辈,看着安稳的相府,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有那叠画像、那封未拆的信、那支刻着名字的玉兰簪,默默诉说着一段被时光掩埋的过往。它们证明着,大靖的岁月里,曾有过一个叫苏翎芊的女子,她来过,护过,爱过,也被深深惦记过。
青灯古佛旁,她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执念;人间烟火里,她是他人安稳岁月的铺垫。纵然世间痕迹被抹去,可这份藏在遗物中的深情,终究成了跨越时光的证明 —— 她曾真实地来过,在这个世界,留下过温柔的痕迹。
萧景辰(番外篇)江山为聘,不及一念情深
我登基已有数十载,大靖国泰民安,朝堂安稳无波,可我总觉得记忆里缺了些什么。那些模糊的碎片像蒙着一层雾,无论怎么回想,都抓不住真切的轮廓。
我一直以为,我与萧景瑜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自小痴傻,无心朝堂,父皇弥留之际传位于我,一切都顺理成章得有些不真实。他在我登基当日剃度出家,法号无心,我虽有惋惜,却也只当他是看透了宫闱纷争,愿寻一方净土终老。
直到兄长圆寂,寺中僧人送来他的遗物,那支刻着 “翎芊” 二字的玉兰簪,猝不及防撞进眼底时,我心头猛地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撬开了一道缝,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翻涌上来。
画像上的女子眉眼灵动,一身素青裙衬得身姿清挺,我看着她,竟觉得莫名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搜遍记忆,却只有一片模糊。我只当是年少时的故人,被岁月冲淡了痕迹,直到亲手拆开兄长那封未曾启封的信。
信笺泛黄,字迹清隽,一字一句都写满了深情。兄长在信里细数着他与苏翎芊的过往:白马寺的禅房里,她是护着他的 “神仙姐姐”;宫闱的暗斗中,她是为他扫清障碍的神女;花海的告白里,他说 “不要江山要你”。
那些被遗忘的碎片瞬间拼凑完整 ——
我想起那个深夜,苏翎芊孤身来见我,问我是否还要与太子争储。我望着她清冷通透的眉眼,鬼使神差地问:“若我登上皇位,许你皇后之位,共掌天下,可好?” 她只是淡淡一笑,说 “生性自由,不喜拘束”。
我还想起她离开后,兄长找到我。他神智早已清明,眼底却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坚定。他说,他听到了我与苏翎芊的谈话,知道她向往自由,所以他愿意拱手让出江山,只求我登基后护皇后周全,让他能无牵无挂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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